映入眼帘的——是老赵那张肥肉横生的脸。
老赵坐在汽车后座,探着头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看乔幸:“你怎么一个人走盘山路啊?耍自闭吗?”
乔幸:“?”
人呢?
那个人呢?
那个熟悉的香味他记的清清楚楚,不可能闻错的,就算闻错了,声音也不该……
“上车吧。”方才那声温润男声再次响起,乔幸这才迟钝地将目光转到副驾驶座上去。
只见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位清瘦的中年男子,是圈内的一位元老级人物,纪叔。
……不是那个人。
乔幸顿了一下,举目往车内看去,却见车内只有纪叔、司机、和老赵三人。
是他听错了,是他出现了幻觉。
根本没有那个人。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乔幸霎时萎靡了下来。
老赵看他发呆半晌不回话,有些莫名其妙:“乔幸,纪叔让你上车呢,你倒是说句话……”
“……哦。”乔幸慢了半拍地应了一声。
有车坐哪有继续走路的道理。
他对纪叔轻轻鞠了一躬,“谢谢纪叔,打扰了。”
“不客气。”
拉开车门上车,纪叔的方向再次飘来那股熟悉的雪草香味。
乔幸忽然迟钝地意识到,这是某种香水的味道。
想来还挺可笑的。
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连那个人用什么香水都不知道,今天之前,他一直以为这种香味是那人身上自带的。
乔幸坐稳,来了些精神。
他问坐在前座的纪叔:“纪叔,您用的什么香水啊?”
“我吗?”纪叔有些惊讶,随即回答:“的冬至。”
“冬至?”乔幸对香水不是很懂,现在只能先记下,待回去再搜索。“谢谢纪叔。”
“不客气。”纪叔笑了笑,与他谈起天来,“很好闻吗?”
“……嗯。”乔幸脸上无端带上了几分郑重,他重重点下头:“很好闻。”
“老婆帮我选的。”纪叔脸上露出了些许自豪的表情,随后又带着些许新奇地看了看乔幸,笑着说:“没想到小幸那么……脾性火.辣的人,会喜欢这种寡淡的香水。”
“寡淡吗?”乔幸摇了摇头,回答的很认真:“是温柔才对。”
……
车内格外安静。
在娱乐圈交际无疑是很重要的。
若是搁在平时,这种三人坐在一辆车里的场面,再加上纪叔在圈内的地位,这一路上怎么都得聊个火热。
可今天乔幸一反常态,老赵抛了几次话头他都没接话,待老赵和纪叔聊完了,车内安静得甚至有些尴尬。
“我说你。”老赵捅了捅身旁的乔幸,“怎么了这是?”
“没怎么。”
“看看你这灵魂出窍的样子。”
“哦……”乔幸心不在焉。
“……”老赵看着依旧一脸痴呆的老友,忍不住伸出手去一把扯住乔幸的脸:“急急如律令,太少老君快显灵,回神回神回神!!!”
“干嘛干嘛!”因为疼痛,乔幸一下回过神来。
他龇牙咧嘴地瞪了眼老赵,又张牙舞爪地去回扯老赵的肥脸:“反了你!”
“让你不听我说话……!”
纪叔在前面看着他们闹,笑道,“小幸长大了,有心事了。”
老赵顶着一张被扯得扭曲的脸,哼唧:“他都一把年纪了,还长大呢,再长大就进土里……”
话音未落,老赵的目光忽而落在乔幸身旁的窗户外,愣住了。
“……?”
暂时停下打闹的动作,乔幸有些莫名地顺着老赵的视线转过头去。
只见在道路旁那密集的山林树丛中,有两抹身体紧贴、吻得难舍难分的身影。
纵使有茂密的树枝和荒草遮掩,依旧可见其高挑的身材、不凡的衣着和俊挺的侧影。
更显眼的,还有停在路旁的那辆白色法拉利。
如此明显的特征,无疑,那在荒郊野外就克制不住激.情热.吻的,正是温长荣和沈钦澜两人。
……
凡是早些年和这个圈子搭上点关系的,都知道这两位世家公子‘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老赵脸上顿时露出几分唏嘘的表情,不再和乔幸打闹,只收下手来拍了拍乔幸的肩头,像是忽然懂了什么,小心翼翼地说。
“老乔,那个……你上次不是说想吃那个死贵死贵的日本雪花牛肉吗?不如……一会儿我请你们吃一顿?”
乔幸没回答。
他目光落在白色法拉利旁边那块硕大的禁停路标上,满脑子都是一句话——在设有禁停标志的路段停车,罚款两百,扣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