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怀东跟我一块儿回到寝室时,宿舍里已经没人了,跑到宿管员那里一打听,才知道李明亮已经被救护车送进了医院。
“严重吗?”我不禁问道。
宿管员摇了摇头:“人应该没问题,据说校医怀疑他得了抑郁症,所以才打电话把救护车叫来了。”
不过我觉得宿管员的眼神有些不对,好像藏着什么秘密似的。
既然是秘密,恐怕就不想公开,尤其是不想在人多的时候公开。
宿管员是个中年妇女,差不多有四十多岁了,一看就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为人比较热情,但性格泼辣,绝对是那种在菜场买菜,一言不合就能对菜贩子破口大骂的主。
平时说话直来直去,看人也是直视,你要是站在她的边上,永远都会转过脸来对你说话,而不会像别人那样斜着目光看你。
不过她今天奇怪的表情,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决定回头单独再找她聊聊,或许她知道李明亮企图上吊的秘密。
“那请问,你知道送到哪个医院去了吗?”
“应该是人民医院吧?那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医院,许多医生都是专家级的。”
“谢谢你了!”
我朝学校门口跑去的时候,刘怀东一直跟着我,我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刘怀东尴尬地笑道:“毕竟都是老同学,关键的时候……”
我会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走!”
我拦下了一辆的士,直接跟刘怀东一块赶到人民医院,询问了一下就诊导航台的护士,她告诉我,治疗抑郁症看的是精神科。
我和刘怀东感到精神科时,看到保卫处的两个干事正站在门口。
我立即冲过去问道:“两位大哥,我同学怎么样了?”
“还不知道情况,正在里面就诊呢!”
我推开门一看,保卫处的处长和校医站在边上,专家正在向李明亮提问题,然后对保卫处处长说道:“从刚刚检查,和跟他沟通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患上了,轻度抑郁症。不过最后的确诊,还需要他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保卫处处长点头道:“这样吧,我给学校领导和他们的辅导员打个电话,看看是不是要通知他的家长。”
我立即说道:“处长,如果是因为别的事,请你继续汇报,如果是因为钱的问题,这钱我出了,让他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吧?”
处长笑了笑:“两个方面原因都有吧,你也别急,我先打个电话跟学校汇报一下。”
处长的顶头上司是副校长,我对副校长的印象已经坏到了极点,估计这个电话打出去,副校长一定会推卸责任,让处长通知辅导员,叫辅导员联系李明亮的家长。
没想到副校长的回答令我意外,他让处长按照专家的意思,先替李明亮办理住院手续,至于费用问题,让学校先行垫付,回头再视病情,看看是否有必要通知家长。
同时他又告诉处长,给辅导员打个电话,让辅导员把李明亮的情况告诉家长也是有必要的,如果病情不重还好,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而家长对此一无所知的话,将来就不好办了。
我觉得副校长处理的非常有人情味,而且有礼有节,通情达理,看来现实生活中的好人坏人,和文学作品中不一样,文学作品中的好人好上天,坏人坏下地。
现实中的人,恐怕更多的是矛盾的结合体,任何人都有高尚的情节,同时也有犯罪的妄想,主要看自己怎么把控了。
就说副校长吧,他如果真的坏到骨子里去了,恐怕也升不到现在的这个职位,或许在工作中他是个敢于担当的主,只是在情感生活方面,这货比较好涩而已。
而好涩的,也不全都是碌碌无为之辈吧?
处长立即按照副校长的意思,先让李明亮住院,紧接着又给辅导员打去电话,让他赶紧到医院来。
专家开出住院诊断书之后,我和刘怀东立即把李明亮扶了起来,他看见我们俩时表情冷漠,既没有表现出对刘怀东的不满,也没有表现出对我的友好,感觉就像是面瘫一样。
我们把他送到住院部之后,他既没有表示任何抗拒,也没有积极配合医生治疗的愿望,就像是生活在其他的空间,现在的身体,仅仅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住院部的医生,又跟他检查了一下身体,同时提了许多问题,最后让他在病床上先休息,然后转身出去了。
我和刘怀东立即跟了出去,询问医生究竟怎么回事?
医生告诉我们,从李明亮的表现来看,完全符合抑郁症患者的特征:心情压抑、郁闷、沮丧,对日常活动缺乏兴趣,对前途悲观失望。
医生反问了我们一句:“你们是他的同学吗?”
“是呀。”
“那他一直是这样,还是突然变成这样?”
“他是突然变成这样的,因为前段时间,他眼看着一个人死在了床上,当时受到了惊吓,开始的时候还好,到后来就越来越不行了。”
医生点头道:“这就好办了,他是因为受到惊吓而引起的抑郁症,远比个体内的遗传发育系统异常要好治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