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这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江尚书被人举报有贪污受贿之嫌,人证物证具在,随后继续查实,发现江尚书不止贪污受贿,还有宠妾灭妻、谋害嫡子等诸多罪名。
此事一出,天子震怒,立即下旨将江尚书凌迟处死。
尚书府被抄,府内上到姨娘下到小厮丫鬟,人人自危。
而那些曾经欺辱过江免的人,都逃不过一个惨死的结局。
尤其叫嚣得最凶的江于文和他的姨娘,在狱中没活过一个时辰。
孟暗不过在里面待了片刻,在他走后,那两人就死了。
如何死的,外人不知。
只知这两人的死状极其恐怖,眼珠子瞪得极大,像是刚被厉鬼索命一般,触目惊心的抓痕遍布全身,是他们由于惊吓过度,精神崩溃之下自己挠的。
经此一事,众人更畏惧孟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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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尚书府被抄了,江免身为江家人,多多少少也会受点影响,但因他是无辜的“傻子”,如今又有孟暗护着,所以没被牵连进去。
是夜。
听闻江于文死了,江免好奇的问孟暗,“相公,那两人真是被你吓死的?”
孟暗慵懒的躺在软榻上,右手拿着书,一条腿微曲,左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闻声撩起眼皮看向他,漫不经心道:“想知道?”
见此,江免立马戒备的往后退,“突然又不想知道了。”
望着他的这个动作,孟暗眸色危险的眯了眯,意味不明的扫了他一眼后,垂眸专心的看着手里的书。
“相公……”
“嗯?”
“字是倒着的,你也能看得进去?”
“……”
孟暗淡定的将书翻回来,然后抬眼盯着他,“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听他语气有点危险,江免赶紧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孟暗冲他笑了笑,“乖。”
还是别笑了吧。
怪渗人的。
江免不敢再跟他待在一起,出门时看到影七守在一旁,便走过去问他。
“你可知江于文是如何死的?”
身为王爷的影卫,王妃不傻这事他们也是知道的,所以这会儿听他问话并不觉得奇怪。
透过窗户请示王爷,待见王爷抬手示意了,影七这才跟江免解释道:“那二人被幻魂蚁咬了,那蚁有毒,又痛又痒,还会使人出现幻觉,亏心事做多的人看到的画面会更恐怖。”
原来如此。
那么,那两人真是被吓死的。
影七说的平静,但江免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却觉头皮发麻。
被蚂蚁叮咬,眼前还不断循环“播放”恐怖片……
啧。
滋味定是不好受。
不过这也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满足了好奇心,江免屁颠屁颠的又跑回了屋。
凉亭里。
在得知石针香跟廖痕恬是孟暗的师兄后,江免卸下了防备,邀请他们来府里玩。
主要是这两人是真的好玩。
石针香有点像江湖骗子,说话一套一套的,格外喜欢说江湖上的事。
瞧着就不正经,还有点神叨叨的,但这人实际上却是个神医。
就很神奇。
而廖痕恬表面看着挺不正经的,可跟石针香对比下来,却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了。
闲来无事还跑去要了个武林盟主当了,在江湖上混得风生水起。
聊得多了,不知怎地聊到孟暗。
廖痕恬道:“那小子才六岁就被送去庙里住,后来遇到师父才拜在师父门下。那会儿他挺沉默寡言的,一天下来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
江免问:“他为什么会被送去庙里?”
廖痕恬还没说话,石针香率先道:“嗤,还不是怪那些个老不死的,说孟暗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得送去庙里才镇得住,糊弄鬼呢。”
封建迷信真的要不得。
那么小就被送走,难怪养成了凉薄的性子。
江免心疼得不行,以至于孟暗过来时,他立马抱住他的胳膊摇晃,“相公,你受苦了,以后有我疼你。”
孟暗被他肉麻到了,皱眉看向亭中的两人,用眼神询问他们又给他胡说些什么了。
石针香和廖痕恬假装没接收到他的眼神,皆低垂着头专心地看着地上的蚂蚁。
眼看身旁的小傻子越来越黏糊,孟暗拿手指抵在他脑门上将他推开,“站好。”
江免一脸错愕,“我心疼你,你却凶我?”
孟暗眼皮一跳,下意识要往后退,但没来得及。
下一秒,衣袍被他拽住,随即便是熟悉的一幕。
江免小嘴一瘪,开始了他的表演。
一哭二闹,闹完还把鼻涕蹭在孟暗衣裳上。
孟暗:“……”
盯着衣襟上的脏东西,孟暗额上青筋暴起。
最近是不是太惯着这个小傻子了,竟如此得寸进尺。
正欲冷着脸说教,抬眼却见小傻子红着眼睛看着他,杏眸里升起了水雾,可怜又委屈。
叫人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我只有相公了,相公不能凶我。”
小傻子拉着他的手,眷念而又依赖的靠着他的肩膀,声音沙哑略带哽咽,听着就让人心疼。
孟暗喉咙一哽,一下子忘了说教的事,条件反射的伸手搂住他的腰,另外只空闲的手安抚性的揉了揉他的头。
温柔得像变了个人。
石针香和廖痕恬身为吃瓜前排,此时看到这一幕,手里的瓜立马不甜了。
啧啧啧。
小师弟果然被他的王妃吃得死死的。
难得的是,在有生之年,他们竟能在小师弟的脸上看到了温柔。
下巴都要惊掉了。
不止孟暗的师兄们吃瓜,孟暗的影卫和暗卫也在吃瓜。
一边看一边还笑得贼猥琐。
比抱了自家媳妇还兴奋。
听着下人们说王爷和王妃如何恩爱,陈焉彻底坐不住了,怒气冲冲的奔向江免一贯常待的凉亭里。
看到他面前有一大盘葡萄,而自己却只得了一串,陈焉嫉妒得脸色有些扭曲,“你个傻子到底有什么好的!”
“你江府都被抄了,你现在可不是金贵的大少爷了。”
“我乃太后侄女,王爷是我的表哥,你拿什么跟我比?”
说完见眼前这人毫无反应,甚至连眼神都没给自己,陈焉气疯了,扬手就将桌上的葡萄扫落在地,随即拿起空盘子就要砸他,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影卫将她手里的盘子打掉。
陈焉惊叫了一声,正欲骂,突然感到脊背发凉,胆颤心惊的转过身,却见表哥站在不远处阴恻恻的盯着她。
目光躁戾且阴郁。
像在看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陈焉小脸一白,张嘴想解释,但孟暗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送她出府。”
冰冷无情的四个字如利剑般刺穿陈焉的心脏,她身形踉跄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表……表哥,你竟赶我出府?”
早就该赶的,若不是太后替她说情……
孟暗神色不耐的皱了一下眉,没再搭理她,几步走进凉亭,却看到江免正馋嘴的捡地上的葡萄吃。
手又开始痒了。
孟暗强忍住掐死他的冲动,拎着他的后领子将人提起来,“没看到掉地上了?”
江免小声哔哔,“有些是干净的,还能吃……”
待触及孟暗那难看的脸色,江免底气不足,说话的音量越来越小。
见他俩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陈焉又气又酸,“表哥,你……”
孟暗似才发现她还在这里,阴沉着脸抬手示意。
影三立马上前,一记手刃敲在陈焉后颈,陈焉都没反应过来就眼前一黑软倒下去。
影三扯过吓得瑟瑟发抖的嬷嬷接住人,随后让嬷嬷背着她离开。
等那群人离开后,凉亭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江免心里是高兴的。
情敌走了。
整个王府都是他古娜拉黑暗之神的天下了。
“哈哈哈哈……”
还没哈完就猝不及防的对上孟暗的眼。
此时,那双眼里充满了嫌弃。
江免:“……”
忘了还有这个傲娇鬼。
果然,梗不能乱用。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一颗包容的心。
罢了。
变态与沙雕的悲欢不会相通。
林息又来府里了。
他一来,那林眉自然也跟着来。
不过,今日好似多了一人。
林眉投喂完江免就走人,江免边吃边望着朝这边走来的三人。
孟暗和林息他认识,另外一个带着匪气的男子却很陌生。
【那是大将军之子西襄关。】系统解释道。
江免了然的点了点头,没说话,继续咬着糕点吃。
孟暗进来后见他嘴角沾上了东西,皱着眉拿出手帕,面上嫌弃,动作却十分轻柔的给他擦掉。
江免乖乖的任由他擦,等他擦完后得寸进尺的伸出手。
孟暗动作微顿,压低声音道:“惯得你?”
江免冲他笑,“相公最好了。”
好话谁都爱听。
尤其他还用撒娇的语气。
“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敢让本王擦手的,独你一人。”
孟暗的语气虽不悦,但身体却很诚实的继续帮他擦手。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林息和西襄关神色恍惚,久久难以平静。
这还是那个冷血无情的煞神王爷?
江免最近不知怎地食欲大增。
午膳没吃饱,他便让富贵去膳堂再弄点吃的来。
等弄来后,他没让富贵伺候,一个人坐在桌子旁吃得津津有味。
吃肘子时肘子太大,他就两手捧着肘子啃,不小心让一小块碎肉黏在了人中处,摸索半天没摸到,他放下肘子去照铜镜。
碎肉有点黏,他抠了两下才抠下来。
想着再小也是肉,江免想也不想的把它吃进嘴里,正欲起身,抬头却见孟暗正站在门口盯着他。
来了,来了。
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包又来了!
见他又是这副表情,江免一脸懵逼。
这厮不会是嫌弃他吃得太多了吧?
因江免有前科,所以孟暗便以为他在挖鼻屎吃,心累的问:“还有什么屎是你不吃的?”
江免漏听了一个“屎”字,生怕他嫌弃自己,赶紧卖乖道:“我什么都吃,不挑食的,特别好养活。”
孟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