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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黄昏,和小二爷、地儿几人一起在场子里吃了顿晚饭,他们留下来准备场子营业的一切事宜。我则带着贾义、小黑两人一起去一个亲戚家,为母亲搬点东西。
刚走出场子大门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看见了站在门边的那几个男人,当我们三人走向旁边露天停车场取车的过程中,他们也一直都跟在我们周围不远的地方。
我看了他们几眼,但却并没有引起重视。
这个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我的迪厅又位于市中心的繁华地段,路上来来往往赶着回家吃饭的人很多,这也许只是几个凑巧和我同路一段的普通过客而已。
如果是仇家冲着我来,想要寻仇,除非他脑袋进了水,想坐牢,不然也绝对不会选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办事。
更何况,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地盘,只要我大喊一声,从门里面至少也能够冲出二三十个小弟。
理论上,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对于这些人的身份,我的确没有猜错,但我却没有想到他们的动机。
他们果真不是流子,更不是来寻仇。
他们是警察,是光明正大来办案!
所以,当我的手掌刚刚搭到车门上的把手,我就感到背后传来了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身体一个前仰,就被飞扑上来的几人死死摁在了车顶。
随即,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我就听到了两句吵闹声:操你妈!干什
钦哥
贾义和小黑的声音都只响到一半就突然停了下来,如同被拔了电源的收音机。
与此同时,刚刚回过神来,愤怒不已,想要反抗的我,也立刻就停住了自己的挣扎,甚至连头部都不再摆动,任凭脑袋被人死死压在冰凉的车顶铁皮上。
因为,那一刻,我的腰间很清晰地感受到了两样东西顶在上面。
坚硬,圆润。
枪!
老实些,莫动!动一哈,老子一枪就打死你!
说的话和我们这些流子办事的时候没有任何分别,不同的是,语气里少了流子的那股狠劲,却多了一层流子没有的底气。
关键是,说话的人口中传来的并不是市区方言,而是九镇所属那个县的话。
一样东西飞快地在我面前一闪而过,根本就没有看清,就听到另外一个说话声继续传来:这是我的证件。你是胡钦吧?莫怕,我们是公安局的。不是来办你的,有点事找你,跟我们走一趟。
语气轻松调侃,掩不住的居高临下。
你们是哪个公安局的啊?
源县公安局。
一种很不对的感觉涌了出来,我到市内发展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如果要找我,也应该是市局。
为什么以前的县公安局会突然找上门来,他们要干什么?是我以前在九镇办的哪件事情出了纰漏呢?
这些人并没有抓贾义和小黑,也没有开我的车。他们反拧着我的双手,飞快地将我扭上了另外一辆民用牌照的小轿车。
上车之前,我看了贾义他们一眼。
贾义和小黑都已经鞍前马后跟随了我多年,风风雨雨中,我们之间早就已经培养起了该有的默契。
我知道,不用多说,他们马上就会回去把现在的一切告诉小二爷,而小二爷也一定会安排妥当后面所有应该去做的事情。
但是,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切却更加让我感到莫名其妙。
抓我时,兴师动众来了两辆车,六七个人,还带了枪,好像是抓捕刑事重犯一样。等到了里面,却不咸不淡的问我一些有得没得的事,甚至连刚出道我和大脑壳摆场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最后,他们终于说出了一年多前,我到县里为三哥砍人的一件事情,并且不断地试图从我口中套出三哥的底细。
最初,我以为是三哥得罪了人,别人要找整他,所以先找了我。
转念一想,又不对。
他们明显没有掌握三哥的什么具体情况,至于砍人那件事,并不是不得了的问题,事后也已经用道上的规矩了结。按照大家心照不宣的常规来说,警方没有道理再插手。他们应该很清楚,这样不大不小的事情,又过了这么久,就算插手,也只是吃力不讨好,搞不出任何名堂来。
更重要的是,就算真的是要办三哥,那么他们去抓明哥,抓癫子、牯牛、缺牙齿、团宝,甚至去找北条,翻陈年旧案,都要比抓我有用的多。
那么,他们动我的真正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道审了我多久,天开始慢慢黑了。
审我的人都陆陆续续走出了办公室,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
当时的我,早就已经被弄得晕头转向,一个人静静坐在黑暗中,左思右想,疑虑不定,满腹忐忑。
以我这些年的经验判断,光靠着之前他们问我的那些琐碎小事,那我今天晚上就一定能够出;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们完全没必要用这么大的阵仗,费这么大的力气啊。
而且,现在离刚出事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至少四五个小时,按道理说,以小二爷的办事能力,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有半点动静,难道中间又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乱子?
在百般煎熬之中,我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窗外不远处响起,那是小二爷与一个人的对话声,渐行渐远。
又过了半天,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午夜,办公室的门被打了开来,方才还满脸严肃审我的一个警察走了进来,微笑着对我说:胡钦,没得事哒。你先走先走,我们也没得办法,要指标。呵呵呵,这个事,具体今后有什么需要你的,还要麻烦你啊。你朋友都在下面等着你的,走吧。
我强忍着想要狂喊一番的冲动与他礼貌握手道别。
当我走出办公大楼,来到机关外面的停车坪时,远远就看见了站在路灯下的小二爷和地儿以及天哥、贾义四个人。
对于一个混迹江湖多年,早就手染鲜血的老流子来说,今天这件事只是再也平凡不过的一个小插曲,可不知道,那一瞬间,当我看见小二爷他们的时候,我却莫名其妙就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死里逃生,久别重逢的唏嘘感。
我由衷的看着他们笑了起来。
不远处,除了天哥脸上也挤出了几丝笑意来回应我之外,其他人看起来却都还是一副阴沉得快要掉出水来的凝重表情,个个都恍若泥塑般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刚刚走到他们跟前,还不待我开口,就听见小二爷用一种非常干涩奇怪的声音说道:胡钦,出大事哒!
随着这句话,片刻前那种由衷的轻松和快乐瞬间烟消云散,莫名的恐惧疯狂涌上心头,笑容僵硬在脸上,呆呆望着小二爷,甚至都忘记了说话。
夜色中,小二爷的眸子明亮得让人发慌,我看见他的双唇再次张开,吐出了一句话来:明哥和牯牛两个人,九点钟的时候,在巨龙被人砍了,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
嗡地一声,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道巨响,震得我整个人魂飞魄散。
耳边继续传来了小二爷的说话声:砍人的是大小民,大屌、麦子和缺牙齿!
车子在漆黑的马路上左弯右旋,开向了市内。
打开身边的窗子,夜风轻拂脸面,让浑浑噩噩的思绪多了些许清明。
当市区的万家烟火遥遥在望的那一刻,寂静的车厢中,再次响起了小二爷的询问:胡钦,你看现在怎么办?
无尽虚空中,漫天繁星一直绵延到视线尽头,在黑暗的衬托下,每一颗都是那么明亮,却又那么遥远,如同一口口万丈枯井的边沿,自由广袤的世界透过那点点亮光照耀进来。
而我却永远都只能呆呆坐在井底,仰首观天。
刹那间,一阵恍惚,隐隐约约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口中响起:通知险儿,不管什么事,两天之内,马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