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独自一人坐在茶楼。
他在等。
苏小小既然是暖阁的人，那么想必鱼玄机应该认识她，或许可以旁敲侧击问一问。
只是……
一个青楼女子，故意接近自己？
李奇想不出来为什么。
不过，答案不会等太久。
李奇相信，不管是因为什么，苏小小的用意早晚会显露出来。
茶楼之中，不时有些人光顾。
李奇也乐得做个听众。
“听说了吗？朝廷要征兵了！”
“真的假的？”
“有什么条件？福利怎么样？”
“当然是真的。我有个远方表亲在朝廷当差，他从兵部一位大人那里得知的消息。估计差不多这个月就有征兵令出来了。”
“可是这天下太平的很，征兵做什么？”
“那我就不晓得了。”
“朝廷的事情，陛下的心思，谁能猜得准。”
李奇心中一凛。
征兵？
在他的记忆里，这次征兵八成是要黄的。会被魏征给搅黄。
理由是，老李失信于民。
征兵条例和当初允诺的情形大相径庭，所以不能征。
老李没有法子，只好取消。
李奇不动声色，继续听下去：
“对了，昨天在万花楼放松身心的时候，我倒是听到个消息。”
“说来听听。”
“好像朝廷要搞什么才艺大选？”
“才艺大选？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谁知道。”
放松身心那人口气中充满不屑：“老子才是没有，但是艺嘛……向来是精艺求精！”
“朝廷就是瞎折腾。”
“那些小娘们伺候人就挺好的，搞什么才艺大选？”
“谁说不是呢？”
“昨儿晚上，到了紧要关头，她非来一句：你会不会来支持我？不来的话，就不要进。”
“老子能怎么办，只能说来啊！”
李奇听得乐呵。
真他妈的是个人才啊。
这个万花楼里的姑娘，看样子也是个妙人啊，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倒是可以去慰问一下。
这样的人才，绝对是搞情报的一把好手！
再往下听，就是一些男人雄风的故事了。
没多大意思。
李奇打眼一看那个男人，呵，顶多七秒。
雄风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
他结了茶钱，径直出了茶楼。
眼下能够确定的事情，是平康坊那边应该基本上都知道才艺大选这个活动。但是民间老百姓知道的却不多。
看样子，大字报得赶紧安排上。
既然要搞，那当然就要搞得轰轰烈烈、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李奇想去趟工部。
不过，既然来到西市，好歹要去自己那个火锅店看看。
周麦那小子，肯定在偷懒打屁。
交代给他拉赞助的事情，恐怕丢到九霄云外了！
李奇独自一人，走到火锅店门口。
门口迎宾的是个新人，不认识李奇。但是也礼貌的道：
“客官几位？”
“现在还不到饭点，客官要不先进来喝杯茶吃点果子？”
这是李记火锅店迎宾的基本素养。
李奇点点头。
一句话，就把那迎宾给吓了一跳：
“去把你们掌柜的喊来！”
那迎宾擅察言观色，见李奇气度不俗，知道肯定是有来头的人。不过他也不怕，咱也不是没有背景的。
掌柜的可说了，这火锅店背后的东家，那可是在长安城横着走的。
他很快就把周麦请了出来。
周麦眼尖，老远就看到李奇，立马就屁颠屁颠跑过来，要给李奇沏茶。
“殿下，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李奇故意道：
“怎么？”
“看上去不太欢迎？我是打扰你摸鱼的休闲生活吗？”
周麦挠挠脑袋，笑着道：
“哪能呢，属下正在查阅上个月的账本。绝对没有偷懒。”
李奇看了周麦一眼，指了指对坐的凳子，道：“坐下说话。”
你小子想的挺好，老子和你搭个话，还得抬头四十五度角？
没这种道理。
李奇问道：
“我让你去发动发动这西市的商家，喊他们来赞助才艺大选，怎么好像没什么动静？”
周麦一听是这事，立马叫起了撞天屈。
“殿下，这事可不能怨属下啊！”
“属下口舌耗尽，那些人谨慎的很，死活不肯出钱，非说那是打水漂的事。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出钱。”
周麦的声音越来越低。
李奇眯了眯眼：
“好啊！这么不识货，也行，那就咱们先冠个名。等这些老狐狸知道好处了，咱得搞个竞价！”
“今天你对我爱搭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额……
殿下说的话，总是这么霸气啊！
周麦不敢接话。
李奇顿了顿，然后道：
“行了，你去准备点青菜，今天来个素锅。”
“是，殿下。”
周麦很识相的去准备了。
至于饭点……很重要吗？殿下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就是饭点。
当日晚间，童方便带着消息回来汇报了。
他奔波一天，滴水未进。
此刻却显得有些兴奋，殿下第一次交办的事情，自己总算是办成了。
咱童方也是有用的！
“殿下，事情查清楚了。”
“殿下果然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那个苏小小有问题。属下今日尾随……”
李奇白了童方一眼：你个禽兽。
只听童方继续道：“果然有人在暗中接触那个苏小小，那人只是一个小伙计，属下又尾随……”
李奇：禽兽不如啊，连伙计你都不放过。
“殿下，你猜怎么着？”
李奇愣了愣：
“你把他就地正法了？”
童方没有领会李奇的意思，解释道：
“没有。”
“那样岂不是打草惊蛇了？属下发现，那个伙计进的府门，赫然便是刺史赵大人的府邸！”
李奇眯着眼睛。
他心中已经猜到是谁，但还是问道：
“赵大人？哪个赵大人？”
“赵德言！”
童方一语盖棺。
这下没得洗了，朝堂之上弹劾不成，又开始搞这种小动作了。
裴寂这个老狐狸，一定是知道自己在负责才艺大选的事情，所以才将计就计，使个美人计。
挺会利用人性的弱点嘛！
这是保守派亡我之心不死啊！
关键是，李奇自问，没有什么得罪那只老狐狸的地方啊？用得着这么步步紧逼，针对自己？
有气找老李撒去。
找一个十五岁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李奇想了想，道：
“方方，你这几日密切监视苏小小那边的一举一动。我这边的安全问题，就不用你操心了。有任何动静，及时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