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的脸怎么红了?”
眠眠歪着头,疑惑地望着佘宴白脸上忽然浮现出的红晕,眼神天真而懵懂。
佘宴白伸手捂住小蛇崽好奇的眼睛,略微有些心虚道,“这里太热了。”
“哦~”
眠眠想这还不简单,便顺着佘宴白的手臂和衣裳一哧溜滑了下去,然后四处打量了一下,便飞快地往山洞深处爬去。
“眠眠给爹爹找水去!”
别看小蛇崽不大,但爬起来的速度却不慢,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眠眠就从佘宴白眼前消失了。
“眠眠!”佘宴白喊了声,立即俯身捡起地上闪烁着红光的长明灯就要去追他家小蛇崽。然而手指甫一触碰到长明灯,他的神识便下意识地探了进去,烛火内里藏着的一滴血,散发出的气息令佘宴白莫名感到熟悉。
佘宴白垂首,定定地望着手里的长明灯,片刻后将其小心地收起。与随意放在玉镯小楼内地上的玉棺和陶罐不同,长明灯被好生地放在了二楼的多宝格里,外头还套了个防护罩以免出现意外。
再抬起头时,他弯着唇在笑,只眼神与刚刚相比冷了许多。
“眠眠,你慢些,等等爹爹。”佘宴白一边喊,一边迈开脚去寻眠眠。只是耽搁了这么一会,他到底是慢了一步,眠眠已经跳进了敖夜先前挖出的池子里,正在清凉的水中快活地游来游去。
“这水凉凉的,爹爹快下来和眠眠一起玩。”眠眠见佘宴白来了,赶忙游到池边,抬起满是水的小脑袋晃了晃,甩去水珠。
佘宴白一见到这水池就想起过去的那么多天里,他与敖夜几乎有一半的时间便是在此处肆意胡闹。纵使施了法,令池中水得以日日换新,但到底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故而这会哪儿还好意思进去与一无所知的儿子玩水。
“咳,爹爹不喜欢这处的水,太凉了。”
佘宴白弯腰捞起湿漉漉的小蛇崽,用衣袖为其擦去身上的水,笑道,“眠眠喜欢玩水?”
“嗯!”眠眠扭了扭身子没挣脱出佘宴白的手,便催促道,“爹爹快把眠眠放下来。”
佘宴白半蹲下来,依言将眠眠放在地上,问道,“怎么了?”
“眠眠要继续给爹爹找水去呀,找热热的水!”眠眠道,“往里走还有水呢,爹爹要跟紧眠眠哦。”
佘宴白噗嗤一笑,“好,那眠眠要爬慢一点哦,不然爹爹可跟不上你。”
想着敖夜一时半会回不来,而眠眠之前在玉镯里那并不大的地方呆了许久,怕是闷坏了,佘宴白便没有阻止。
“嗯嗯。”眠眠点了点头,然后果真爬得很慢很慢,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看佘宴白有没有跟上来。
“爹爹要跟好眠眠哦。”
“嗯。”
佘宴白弹出一朵白色的灵火跟在眠眠身旁为他照亮,然后便慢悠悠地跟在后头,眉眼含笑地望着小蛇崽的身影。偶尔还会出言夸赞一两句,使得小蛇崽动力十足,爬了好一会儿都不觉得累。
山洞里并不是只有一条蜿蜒的路,偶尔也会出现不知深处有何物的岔路,每当这时小蛇崽就会停下来,昂起小脑袋左右摇晃地仔细辨认,一会儿后又继续前行。
佘宴白以为眠眠要为他找的热水应当是藏在洞穴某处的温泉,未料小蛇崽竟带着他左绕右绕,来到了另一处通向外面的洞口。
只是洞外不是土地与花草树木,而是一望无际的孽生海。绚丽的晚霞洒在波光粼粼的粉色水面上,将其渲染得愈发神秘而美丽,犹如不可捉摸的梦幻之境。
然而恍惚间,那染上了霞光的海水又艳得宛若吃人不吐骨头的血海。
“呼~找到了,又漂亮又热热的水!”眠眠停下喘了口气,然后躺在地上扭了扭,金灿灿的眼睛望着佘宴白,撒娇道,“爹爹,我累了~~~”
佘宴白蹲下来伸出一只手,摊开来掌心向上,说道,“辛苦眠眠了。”
眠眠自觉地往他手心里一滚,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佘宴白定了定神,带着眠眠一步一步地由昏暗的洞内走到铺着霞光的洞口边缘。
而洞外其实还有一块凸出来的平坦石头,只是山洞里遍布结界,他走不出去罢了。
“爹爹怎么不走啦?”眠眠眼巴巴地望着漂亮的水面,等了一会儿不见佘宴白往前走,不由得感到奇怪。
佘宴白笑了下,“爹爹走不……”
一边说,他一边往前走,想以实际行动告诉小蛇崽他走不出去,不想话还没说完,他的一只脚就踏了出去,且并未感受到结界的阻碍。
“昂?”眠眠甩了甩尾巴,不解道,“爹爹说什么?”
“没什么。”佘宴白惊讶地挑了挑眉,完全走了出去,然后一撩衣袍,在石台的边缘处坐下,凝望着因起了徐徐微风,而泛起层层细浪的孽生海。
这里的水浅层确实是温热的,而深层却很凉,凉入神魂。思及敖夜曾说过他是捂不热的,佘宴白不禁露出一丝苦笑,泡过孽生海后,他连神魂都是冷的,身体又怎能轻易被捂热呢?
眠眠低头看了看海面,忽然从往下一窜,“我帮爹爹看看水是不是热的。”
“眠眠!”佘宴白只来得及捏住小蛇崽的尾巴尖,而眠眠的小脑袋已然没入了与石台平齐的海面。
那一刻,佘宴白几乎心胆俱裂。他能在孽生海里苟活下来,不意味着旁人也可以,他不敢想若是眠眠幼小的神魂受到海水侵蚀会怎样——
“是热的!”眠眠抬起头说了一句话,又把头垂进了水里,好奇地看来看去。
佘宴白拎起眠眠,空着的另一只手捏住他的小脑袋,眼眸与小蛇崽灿烂的金瞳对视,黑着脸训斥道,“若是这水有问题,说不定爹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怎能如此淘气?”
眠眠瑟缩了一下,小声辩解道,“可是眠眠感觉这里没有危险呀。”
“嗯?”佘宴白的眼神变得危险,红唇一勾,笑吟吟道,“眠眠不乖了?”
“乖的,眠眠乖着呢。”小蛇崽果断认错,“眠眠错了。”
不知为何,看着认错态度还算不错的眠眠,佘宴白却想到了他阿爹敖夜,有错就认但还敢再犯。
“这次就算了,但以后若是再如此鲁莽,爹爹就要生气了,懂吗?”佘宴白蹙着眉,叹道,“如果眠眠受伤了,爹爹会很难过。”
似乎是预见了有朝一日小蛇崽会因为大意而受伤,佘宴白脸上露出了伤感的神情,墨黑的眸子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随时可能淌出泪来。
小蛇崽心疼了,顺着佘宴白的手臂爬到他的肩窝,小脑袋贴上佘宴白微凉的脸颊,小声地安慰道,“眠眠不舍得让爹爹难过。”
“那眠眠就要保护好自己。”佘宴白眨去眼中的水光,适时地提醒道。
“好!”眠眠大声保证道,比之前认错时的语气要响亮许多。
佘宴白满意了,这才道,“现在眠眠可以去玩水了。”
“真的?”眠眠歪了歪头,怀疑的望着佘宴白,“不会再把眠眠拎出来?”
见小蛇崽将信将疑,佘宴白干脆抓住小蛇崽的身子,将他轻轻地放入水中,叮嘱道,“只能在这边上玩,不能游远了知道么?不然爹爹以后再也不让眠眠一个人玩水了。”
“嗯。”
眠眠记着刚刚的保证,这会入了水也不乱游,就绕着爹爹浸在水里的手游来游去,把爹爹纤长的手指当做障碍一般来回穿梭。
过了一会儿,小蛇崽还没玩够,就见眼前的手忽然抽离。眠眠一愣,冒出水面就要撒娇让佘宴白再陪他玩一会儿,便见爹爹白着脸拧着眉,盯着那只水淋淋的手直看。
“爹爹怎么了?”眠眠心中陡然生出一丝不安,也顾不得玩水了,飞快爬上石台凑到佘宴白跟前关心道。
“没事,只是泡久了,手有些不适而已。”佘宴白垂下眼帘,竭力绷住脸,不想让眠眠看到他露出痛苦的神色。他掏出一方干净的素帕盖在那只泡了一会水的手上,挡住其开始颤抖的模样。
曾经他泡在孽生海里许久都未曾有事,现在只不过泡了一会儿,便遭受了侵蚀,当真是奇怪啊……
眠眠扭头看了看美丽的孽生海,又回过头望了望爹爹神色如常脸与盖着素帕的手,心里不大相信爹爹的说辞。
想了想,趁着佘宴白不注意,眠眠忽然张嘴咬住素帕的一角,然后使劲往后一扯,露出了佘宴白不住颤抖的、爬满了粉色细线的手。因着佘宴白的皮肤白,那不详的粉线看着便愈发明显。
“爹爹的手受伤了!”眠眠惊呼。
佘宴白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神魂在体内战栗,却还是强撑着对小蛇崽露出安抚的笑容,“不怕,过一会就好了,爹爹没事。”
小蛇崽焦急地直用尾巴拍打石台,压根不信佘宴白此刻所说的话,“我感觉到爹爹现在很难受,都怪眠眠,不该带爹爹来这里玩水,呜……”
偏偏佘宴白手上的不是魔气,而是来自孽生海的侵蚀之力,眠眠自己虽能抵抗,但却不知道该怎么替佘宴白化解一二。
眼瞅着小蛇崽都快急哭了,佘宴白想要哄一哄,不想一张嘴却发出一声痛苦的□□。
他一发觉不对就抽回了手,确实没什么大事,只要捱过这阵疼,日后再养养就好了。
但神魂上的痛,哪怕再轻微,其给人造成的痛苦也非肉.体之伤能比拟的。
“眠眠要想一想,会有办法的,眠眠得保护爹爹……”小蛇崽一边念叨着,一边爬到佘宴白的脖颈处,用小脑袋一下下蹭着他的侧脸,希望能给正处于痛苦中的爹爹一丝安慰。
闻言,佘宴白想笑一下,却因痛苦而露出扭曲的神情。
眠眠看见了并不害怕,反而更心疼了,恨不得代替爹爹遭受痛苦。
许是太过着急,还真叫眠眠给想出了一个不知道是否有用的办法,但眼下爹爹很难受,他总要试一试再说。
只见小蛇崽仰起头,努力长大了嘴巴,须臾之后,便有一枚金色的珠子缓缓地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两枚。
金色的珠子宛若琉璃,通透明净。但里头还有一枚稍小些的圆珠,其色泽几乎与小蛇崽的鳞片一模一样。
眠眠歪着头盯着珠子看了看,又张开嘴用稚嫩的蛇牙啃了上去,奈何上面的封印虽已渐渐解开,但也不是现在的他能破解得了的。因此做了一会无用功之后,眠眠不禁急得哼唧起来。
佘宴白注意到眠眠的动静,忍着痛转过来查看情况,却被眼前的浮着的珠子震住,不敢置信道,“龙珠!”
龙珠虽被神龙设下的封印隐藏了气息,令佘宴白察觉不出,但是他却曾亲眼见过一次龙珠的模样。面前的这枚虽然小了许多,甚至里头还多出了一枚小白珠,但它无疑就是令人只肖看过一眼就不会错认的龙珠!
“龙珠是什么呀?”眠眠有些不懂,不过他也并不在乎,他现在只想让爹爹别那么难过。
于是眠眠认真地盯着龙珠,努力把里头属于自己的那枚小珠子召唤回来。幸而封印虽强,但并不限制眠眠的小珠子,得以令他成功分离一大一小两枚珠子。
然后小蛇崽用小脑袋往浮在空中的龙珠上轻轻一撞,便令金色而透明的珠子飞向了佘宴白的嘴边。
“爹爹吃下去就不难受了,要是还难受,眠眠就把自己的珠子也给爹爹吃!”眠眠催促道。
与属于上古生灵的神龙相比,佘宴白的血脉终究是太弱,两者之间巨大的悬殊不仅导致眠眠迟迟无法化为幼龙的模样,还令他至今没有得到本应在蛋壳内就会接收到的传承记忆。
小蛇崽不明白那一枚小小的珠子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只直觉地知道很重要不能给别人。
然而于眠眠而言,天底下再没有比爹爹更重要的存在了,只要佘宴白不再痛苦,珠子不要又何妨。
佘宴白艰难地张开嘴,并没有如眠眠所言将其吞入腹中,而是收起牙齿小心翼翼地含在唇间。
而只是这么含着,他神魂上的痛感便减轻了许多,甚至被侵蚀的那一处开始了缓慢的愈合。
佘宴白将自个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唇间的龙珠上,良久之后,终于教他发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而这气息,曾于敖夜身上出现过,后来又莫名消失了。
他绝不会错认!
长长的眼睫一颤,佘宴白的眼泪忽然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汹涌而湍急,像大河陡然决了堤,有种要淹没一切的架势。
他终于明白了一切,原来当初他渡劫失败,治愈他体内伤势、助他快速恢复修为的奇异气息并不是源自敖夜体内,而是来自藏于他身体的龙珠!后来他生下眠眠,龙珠便转移到了眠眠的体内,以致于他与敖夜重逢后不管有多亲密的接触,都再没有感受到那股奇异气息!
而他所属的蛇妖种族,从古至今都未曾听闻过,有雄蛇在未服孕子丹和天材地宝的情况下能自然怀崽。这不得不令佘宴白怀疑他能怀上眠眠,如果不是那位“扶离”做的手脚,便极有可能是这枚龙珠的缘故。
佘宴白低下头,望着因风停而恢复了平静的孽生海,眼泪越流越多。
再远一些的时间,他走投无路踏入这片海后,只当天无绝人之路才会教他活了下来,就连原本普通的根骨也成了罕见的极佳,否则他也不会在短短时间内就有了复仇的能力……而如今看来,那时救了他、护着他以及帮了他的恐怕也是龙珠。
两千年前,神龙陨落前曾朝他投来一瞥,平静而淡然。可就这死前的最后一眼,多年来一直令他耿耿于怀。他总觉得神龙在怪他,对他感到失望了,以为他与那些卑鄙的屠龙者是同谋——这便是困扰了他许久、令他难以释怀的心魔。
可事实上,神龙阁下不仅宽恕了他被控制之下的背叛之举,还将极为宝贵的龙珠留给了他,以护他余生周全!
佘宴白伏在石台边缘,眼眶红透,泪珠一串串不停地砸进孽生海里,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他何德何能?他怎配得上神龙阁下的厚礼?明明他与神龙第一次正式面对面、开口说得第一句话,就是为了迷惑他的神志!
佘宴白哭得额冒青筋,脸色通红,身子不住颤抖。明明神魂已在龙珠的治疗下完全愈合,可却有另一种更深沉的痛从神魂深处冒了出来,并逐渐蔓延至神魂的每一处角落,直教他痛不欲生。
他非凡人,此时却哭得几欲窒息。
如果他的阿夜就是神龙的转世,那么“扶离”的所作所为,便有了解释!
得天地之偏爱,非敖夜之幸,而是天地有愧,不得不弥补一二!
佘宴白悲伤过度的样子吓坏了小蛇崽,慌了神的眠眠连忙把自己的那枚小珠子也送到他的面前。
“爹爹不哭,眠眠的珠子也给爹爹吃,吃下去就不难过了,爹爹别哭了,哭得眠眠也想哭了,呜呜呜……”小蛇崽哇哇大哭起来,头顶着自个的小珠子,一个劲地往佘宴白嘴边送。
一个不慎,惊惶的小蛇崽无意撞到了佘宴白的下巴,令龙珠滑进了他的喉间。佘宴白只好忍着剧痛,迅速驱使着自个的妖丹包裹住龙珠,以免龙珠入体后再无踪影。
“别、别哭……”佘宴白先是运转起吐息之法以平稳呼吸,后又默念起佛修的清心经以稳定情绪,才勉强令自己恢复了平静。只是他的声音已然嘶哑,不复小蛇崽习惯了的清越柔和。
他的一只手落在哭得惨兮兮的小蛇崽背上,一下下地为他顺着气。另一只手则颤抖着摸了摸眠眠头上顶着的、温润而色白的小珠子。
上古生灵早已消失,唯有神龙被遗留下来,然而即便是他这等侥幸见过神龙的大妖,一时也难以分辨眠眠是小蛇崽还是小龙崽,毕竟他也只见过神龙这一头龙而已。
佘宴白眨去眼中的泪,轻轻地摸了摸眠眠头顶上的两个小鼓包,初见还觉得奇怪,后来看得久了他竟习以为常,甚至忽视了这有别于其他小蛇崽的地方。
想起神龙头上长着的、两只漂亮又威武的长角,佘宴白心神俱震,不喜反惊,连连施法掩去小珠子的气息,然后小心地塞回眠眠嘴里,严厉叮嘱道,“以后没有爹爹的命令,不许把你的小珠子吐出来,懂吗?”
小蛇崽抽噎了一下,含着小珠子死活不咽下去,执着地跟佘宴白讨价还价道,“那、那爹爹不许哭了哦,不然眠眠不乖了,就吐出来,天天吐,呜……”
“好,爹爹答应眠眠,我们都要说话算话。”佘宴白低头亲了亲小蛇崽,只觉心中沉甸甸的痛苦情绪在小蛇崽的安慰中渐渐散去。
眠眠这才咽下小珠子,身子紧紧地缠在佘宴白的脖子上,忽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眠眠吓坏了,爹爹坏,爹爹吓眠眠,呜呜呜……”
佘宴白的一颗心顿时又酸又软,眼眶又盈满了泪,低声哄道,“爹爹哭,眠眠会伤心。可是眠眠哭,爹爹也会难过,所以眠眠也不哭了好不好?”
“好吧,可是眠眠忍不住怎么办?”小蛇崽一哭就停不下来了。
“那眠眠就亲亲爹爹吧,心里想着爹爹就不想哭了。”佘宴白哑声哄道。
“嗯~~~”小蛇崽昂起头,像啄木鸟一样一下下地亲着佘宴白的侧脸,只是亲着亲着,哭倒是不哭了,却忽然张开嘴啃了上去,没用力,只轻轻地含着一小块肉。
同时,眠眠的肚子又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他带着佘宴白爬来爬去找水又大哭了一场,先前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了,这会便又饿了。
佘宴白忍俊不禁,眼中盈着的泪不觉落了下来,“又饿了?”
“嗯。”眠眠松了嘴,不好意思地在佘宴白的肩窝上盘成一圈,抬起尾巴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而那边,敖夜出去为眠眠收集了足够多的“食物”后便匆匆返回山洞,却不见两父子的身影。
心中顿时一慌,但想起这山洞内的天然结界,敖夜的心又落了回去。于是他沉住气,拎着剑循着两人在洞内留下的踪迹,一路找了过来。
此刻晚霞已经完全消失,石台上的一人一蛇背后是黑沉沉的大海,身前只有一朵摇曳的灵火散发出微弱的白光,照亮了佘宴白红着的眼与满脸的泪渍,以及他肩上浑身鳞片湿漉漉、眼睛也水汪汪的小蛇崽。
敖夜皱起眉,杀心骤起,谁欺负了他的阿白与眠眠?
作者有话要说:敖夜:就很离谱,出去一趟,回来老婆孩子都哭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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