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背对着他,大概是听到他来了,这才缓慢的转过身来。
居然是借口去查病房的林天辰!
傅景庭和林天辰看到对方出现在这里,脸上没有丝毫意外,显而易见,来这里,是两个人约好的。
“说吧,小叶子的体检报告有没有那个问题?”傅景庭看着林天辰,沉声开口。
林天辰靠在一边的墙上,“很幸运,她很好,没有遗传到顾耀天的肾衰竭。”
听到他的回答,傅景庭紧绷的脸上,终于松缓了一丝,“那就好。”
不过他并没有完全放心下来。
他还记得,顾耀天病发是在几个月前呢。
也就是说,顾耀天前五十几年,肾脏可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是突然一下子。
应该也不是突然一下子,是肾脏在近几年,可能就已经开始病变了,只是顾耀天没有察觉到,最后肾脏越来越差,才到下的。
想到这儿,傅景庭闭了闭眼,再次睁眼,眼里又是一片凝重,“小叶子现在没有检查出来她有被遗传,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会在后面十几年,或者二十几年里突然被遗传,像顾耀天一样,在中年的时候才病发?”
顾耀天身为顾家家主,前几十年,不可能没做过详细的身体检查。
既然做了,却从来没有检查出肾衰竭,那就说明,前几十年里,顾耀天是没有肾衰竭的。
也就是在近年,或者今年,体内的遗传病才一下子激发的。
他担心,容姝也会跟顾耀天有类似的情况。
听着傅景庭提出的疑问,林天辰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抖出一只放进嘴里,然后又抖出一只,朝傅景庭伸过去,“要吗?”
傅景庭做了一个推辞的动作,“不用,我戒烟了,小叶子不喜欢我抽烟。”
说这话的时候,他下巴是微微抬着的,语气里的骄傲,谁都听的出来。
林天辰一只眼镜片儿微微反了反光,把烟收了回来,“最后那句话,你大可不必强调。”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那话就是在讽刺他。
傅景庭假装听不懂林天辰在说什么,不耐的皱眉催促道:“行了,赶紧回答我,小叶子会不会有跟顾耀天一样的情况。”
林天辰还是没说话,而是拿着打火机正在点烟。
大概打火机有些坏了,他打了半天都没点着,脸色忍不住阴沉了下来。
傅景庭看不下去了,伸手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只暗金色,外壳雕刻着尊重龙纹的金属打火机,给他丢了过去。
林天辰眼疾手快的接住,然后张开手一看,看到手心里那只华贵的打火机,眼睛明显亮了,“如果我没猜错,这是鹰国女王让人定制的象征着亲王身份的皇家打火机,全世界只有两只,一直在她儿子手里,另一只,被女王赠给了一位神秘人,没想到,那位神秘人居然是你。”
“前些年去鹰国出差,跟鹰女王见过一次,她就把这个给我了。”傅景庭轻启薄唇,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这只打火机,正是昨天在餐厅里,被容姝收走的那个。
但今天上午在车上,她又还给了他,说既然相信了他不会再抽烟,那自然就要相信到底,所以就还给了他。
她说她相信他即便拿回了打火机,也不会再抽烟了。
这也是为什么,此刻他能掏出打火机的原因。
林天辰拇指一挑,只听见打火机盖子当的一声,打开了,橙红的火焰,也随之升起,映照着林天辰冷峻的脸,煞是好看。
林天辰脑袋往前一神,把烟伸到火焰上方。
很快,烟点着了。
林天辰拇指一案,把打火机的盖子合上,然后把打火机在手心里翻转把玩,没有还给傅景庭的意思,“这只打火机送给我如何?反正你不是戒烟了么?那这个打火机你也用不着,毕竟以你的身份,也不需要给谁点烟。”
说完,他惬意的吐了口烟圈。
也许是打火机太名贵了吧,他感觉自己的烟抽起来,都变得比平时美味了不少。
傅景庭淡淡的看着林天辰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眉头拧的更深了,“要打火机可以,不过前提是,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成交!”林天辰立马停下了丢抛打火机的动作,啪的一下把打火机握住,终于开始回答了他的问题,“你可以放心,你刚刚的问题提出的情况,我想应该不会发生。”
“什么意思?”傅景庭眯眼。
林天辰又吐了一口烟雾,把烟夹在手指上,食指轻点,抖掉了烟灰又道:“你以为你都能想到的问题,我这个专业的医生会想不到吗?昨天跟你结束了联系后,我就想过容姝如果没有现在没有检查出有什么问题,后面几十年又会不会出现患病的情况,然后我查了顾家过去的病史。”
“过去的病史?”傅景庭眼中闪过什么。
林天辰微微点头,“没错,第一医院虽然是公立医院,但有一部分股权确实在私人手里的,也就是我林家,第一医院创立之初,是在八十年前,那个时候还在打仗呢,而最初创立的,是我林家的祖先,那个时候的第一医院,还不叫第一医院,叫林氏医院,是完全的私人医院,也是海市第一所西洋医学私人医院,顾家是海市土生土长的人,也算是海市的老牌家族了,八十年前就是小地主,所以看得起私立医院,为此,我特地去资料库里面,翻了一下八十年前顾家在医院就诊时,留下来的资料,正巧,当时在医院就诊的人,就是顾家上一个遗传肾衰竭患者,顾耀天的曾祖父。”
“哦?”傅景庭抿了下薄唇,“然后呢?”
“顾耀天曾祖父病发的时候,比顾耀天年轻,那个时候,顾耀天曾祖父才二十几岁,根据资料显示,顾耀天的曾祖父很清楚他自己的肾衰竭,是祖上传下来的,因为祖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患病,而当时替顾耀天曾祖父治病的人,就是我的曾曾祖父,我的曾曾祖父是从国外留洋学医回来的人,那个时候国外医学已经有了遗传病这个概念,但我祖父并没有亲眼见过任何一种遗传病患者,顾耀天的曾祖父,就是我曾曾祖父见到的第一个,因此我曾曾祖父对顾耀天的曾祖父十分感兴趣,问了很多问题,全部记录在了一个笔记本里。”
“你怎么知道你曾曾祖父问了很多问题,还写在了笔记本里?”傅景庭拧眉看着他。
“资料上写了啊。”林天辰慢条斯理的抽着烟,“这是我曾曾祖父见到的第一个遗传病患者,无论是对我曾曾祖父来说,还是对国内来说,都是一件非常值得研究的事情,所以特地记录在了顾耀天曾祖父的病史资料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