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发暗沉，积攒了好几天的厚厚云层总算发力了，飘起了柳絮般的细微雪花。
“下雪了！哇！”
“可算是下了！都等了好几天了！”
“听说今晚可能会有暴风雪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厚实一丢丢，明天正月初一刚好能堆雪人玩！”
薛凌匆匆奔过来，笑喊：“开饭了！大伙儿都别聊了，赶紧去后面的大饭厅！”
众人顾不得看雪，陆陆续续往大饭厅走。
大饭厅早在今天早上便由大厨师的助手在帮忙打点，餐桌不见了，换成一个环形的巨大圆圈，圈外是一只只的椅子，圈里则是两位在忙碌做菜的厨师。
一条一尺来宽的玻璃轨道绕着大圆圈徐徐来回循环，一道道的菜缓慢经过，确保每一位吃饭的人都能吃到每一道菜。
众人在纷乱中先后落座，嘻嘻哈哈说着笑，聊着话。
山越拉了拉小虎子，低声提醒：“一会儿老三带着他的朋友来了，你就醒目一些，麻利找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坐得近些，唠嗑聊天的机会就来了。”
小虎子直觉有些头晕，苦笑：“爸，您怎么还惦记着？人家清少不会让不熟悉的人坐他身边的。”
陈水玉睨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让你过去就过去，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有这么好的机会你也不把握，咋回事呀你！”
山越暗自不悦，反问：“你那俱乐部不是要扩大吗？不是要找投资人吗？人家一年赚那么多，随便掉跟头发丝下来都能砸死一堆小投资人。你仔细跟他说到说到，指不定他来了兴趣，随便几个亿就投下来。到时你哪里需要愁没人给你投资！”
“可——”小虎子哭笑不得：“这不是他关注的领域，人家压根不会有兴趣。”
陈水玉皱眉嘀咕：“你咋知道的？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你呀你！怎么就那么不开窍！”
“好好好。”小虎子无奈极了，暗自翻白眼，“我一会儿试试看。你们别催，也别着急，我自个的问题我自个应付。”
陈水玉见他扭头走开，沉着脸忍不住对一旁的女儿抱怨起来。
“你说就他这个性子以后还怎么赚得到钱！都多少年了！一直就守着那个小俱乐部赚小钱，一点儿进展都没有！现在的竞争越发大了，再不想着扩张扩大规模，迟早被人家淘汰掉！”
山悠尴尬极了，拉住她的手。
“妈，突然说那么远做什么？今天是除夕，大家好不容易齐聚一堂，开开心心吃顿团圆饭多好呀。别说了，省得一会儿凌凌阿姨还以为咱们闹矛盾了。”
“可不就是矛盾嘛！”陈水玉冷哼：“我们给他出主意，他不领情也就算了，竟还觉得是我们干涉了他似的。现在一大家子人都靠着他赚钱，老的小的都要靠那家小俱乐部。他如果能跟人家一样一年赚几百亿——不，几个亿就够了，我们何至于紧紧张张来劝他！”
“别说了。”山悠忐忑瞄了瞄小虎子的背影，哀求：“妈，你们别插手小虎子的事。他的事业他自己去操心，你和我爸好好养老就行，别瞎操心太多。”
陈水玉“哎”一声，嗓音幽幽：“我们就算不靠他，一样能养老。可我们总得为你和孩子们打算呀。悠悠呀，你可是要跟他一辈子的。他如果不上进没出息，以后你和孩子们该怎么办！”
“妈，准备吃了。”山悠赶忙打断她，“瞧！开胃菜都已经上了，咱们准备动筷吧。”
陈水玉见小虎子已经走远，心里再不满也只能作罢。
大多数人都已经落座，程焕崇招呼大家坐下，转身忙跟厨师的助手校对菜名。
这时，陈新之和薛欣手牵手来了，给长辈们打过招呼后，选了角落的位置坐下。
“呀！那女孩子是谁？长得真漂亮！五官好天然好精致哦！”
王落落低声给身边的小齐介绍：“那就是我姐夫的小妹——薛欣。她跟程焕崇是龙凤胎，现在在帝都大学念大四，今年六月份毕业。她身边的是她的未婚夫，两人订婚好久了。听说她未婚夫等了她好些年，巴巴等着她毕业娶过门。”
小齐啧啧两声，压低嗓音：“一看就知道是豪门联姻。不过，男的俊，女的俏，俨然也是璧人一对。”
“不是。”王落落解释：“听我姐姐说，他们好像是青梅竹马长大，不是那种家族式联姻结合。那男的妈妈是薛欣小时候的保姆来着。那男的大薛欣一轮生肖，自小就很疼她。”
小齐狐疑摇头：“怎么可能呀！保姆的儿子那么有钱？你刚才瞧见他手腕上的表没？别以为简简单单一个小表而已，好几百万来着。还有他身上的衣服——国际大品牌的手工限量版哎！”
“以前应该没这么有钱吧，不过他现在已经是大富豪。”王落落答：“在国外拥有好几家大工厂和果园，听说帝都的进口水果和海鲜都被他垄断了大半，生意做得很大。”
小齐嗤笑：“我就说嘛！如果他只是一个小保姆的儿子，你姐夫家怎么可能将宝贝女儿嫁给他。像他们这种身份地位的人，都是豪门联姻，利益至上来着。”
王落落抿嘴低笑：“太夸张了吧。你说的是电视剧吧？”
“电视上都这么演，不过真正的豪门戏码肯定更狗血。”小齐张望来去，餐桌下的手忐忑按了按小皮包，低声：“怎么我的气质帅锅还没来呀？我好想他来着。”
王落落假装没听到，见前方滑过来一排漂亮瓷碗，催促：“好了好了，别顾着看人，快些吃吧。”
“哇塞！”小齐瞪大眼睛惊呼：“都是燕窝哎！这个好！很养颜来着！”
于是，她一口气取了四碗下来。
王落落有些不好意思，压低嗓音：“你整那么多做什么？后面还有一大堆好吃的，小心吃撑。”
“怕什么啦。”小齐眨巴眨巴眼睛：“既入宝库，哪有空手而归的道理。只要是好菜，通通照吃不误，反正就这么一次，吃撑了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