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祭祀，最懂的应当还是国师。
孟初看一眼正在吵闹的众人，悄悄出门去了一趟。
她给国师打去了一个电话。
现在已经很晚了，她其实也不确定国师嗐在不在，可响了没两声，电话就被立即接起来。
“主人？”
电话里的声音透着几分惺忪，却还是充满恭敬和欣喜的：“您这样晚打来电话，是为了考古的事情吗？”
直播的事情人尽皆知，何况是当年的旧人，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结果。
孟初淡淡应了一声：“对，我们下了墓，发现了十二扇门，每扇门上雕刻着十二神兽，我们现在不确定究竟要走哪一扇门，也不确定这些门背后到底有没有危险。”
“原来是这样，您是想要问我关于祭祀和神兽一事吧？”
“对。”
“好，我想想该如何说。”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才传出国师的声音：“关于这些说起来太长，我就说点与陈家有关的，每年祭祀，他们家负责的三座青铜神兽是白鹤，鸿鹄，虎，而当年最后一场祭祀之时突发战争，四大家族都没能准备好东西，只有他们家完成了一个虎。”
“虎，象征权力，若是陈家叛了您，这倒是很符合他们。”
孟初有些迟疑：“我想应当不会这样简单吧？越是浅显的，越像是陷阱。”
国师道：“也或者，最简单的，才是正确的。”
孟初没有说话。
良久后，电话里再次传出声音：“主人，如果陈家当真叛了您，您会怎么做？”
孟初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神色：“若只事关我一个人，看在当年他们效忠的份上，我或许会原谅他们，可此事闹得太大，还死了一个沈子嘉，我必须给沈家一个交代。”
“作为情义，我会在此事结束后，送他们一个白鹤。”
国师低声笑起来：“还真是有您的风格，那或许，白鹤也是一种选择，他们背叛您时，或许也是与您一样的想法，为一个情义，送您一座白鹤，您说，他们给家族搭建墓穴时，会不会给您也立了一座？”
孟初一愣。
“若是如此，那他们的叛心，从以前就有了。”国师声调平缓，却透着一股失望，“主人，我也不想这样猜测，可当年战争发生的太突然，这些年我其实一直在怀疑着一些事情的，我想您心里应该也有些想法。”
孟初轻轻“嗯”了一声。
只是她觉得现在已经是和平年代了，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不想计较太多。
可如果真的和陈家牵扯上，那他们一家，就必须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深吸一口气，孟初开口道：“谢谢你陪我聊这样久，我心中大约有数了，你好好休息吧，日后我还要去找你喝酒了。”
“好，我等着您过来。”
挂断电话，孟初轻轻捏一下掌心，甩去了头脑中的繁杂思绪，转身向里头走去，结果她就看到了站在身后不远的沈钦舟。
她微微愣一下，目光逐渐沉静下来：“什么时候来的？”
“一开始。”
孟初出来，沈钦舟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所以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他都听见了。
从前许多怀疑和疑惑的东西，也在他心中慢慢解开。
沈钦舟理清繁杂的思绪，忽然轻声一笑：“原来你真的不是林家的女儿，这样也好，我不希望你有那样的父母。”
孟初抿一下唇角，目光轻轻闪烁：“你没什么想问我的？”
“你想让我问你什么？”沈钦舟缓慢走过来，停在了她面前，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我爱慕你，无关你的身份，今晚，我不过是多知道了你的一个秘密罢了，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改变。”
孟初眨眨眼，忽然觉得眼角有点发涩。
她将头别过去，按捺下心底涌起的悸动：“我都够当你祖宗了。”
沈钦舟笑出声，抚着她的头顶俯身与她平视：“小祖宗，你当年去世之时，也没有多大吧？如今重生也不过才一年，算算真实年纪，其实和我差不多，不要装老。”
孟初横他一眼，将他手给拍开。
被他这样一打岔，不管什么心绪都没了。
她有些不自然道：“少贫嘴，回去说正事，陈家事情处理好了，再说其他。”
“其他？”
沈钦舟挑挑眉，别有深意地笑：“你是指我们两个的事情？”
孟初抿一下唇，干脆没回答，直接向里面走去。
屋内争吵越发激烈，拍桌的，摔东西的，面红耳赤的，眼看着下一步就要打架了，孟初缓慢开口：“我大概知道该下哪个墓穴了。”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让每个人都清晰听到。
众人停顿一瞬，齐刷刷地看过来，只是目光多少有点不友好，看来是把孟初也当成了想要加入争吵的人。
孟初抬步过去，淡淡道：“我问了曲月国国师，也就是如今灵音寺的方丈，从他那里了解了这些东西与陈家的关系，你们确定不听一听吗？”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她是在说真的。
“国师是如何说的？”
孟初斟酌一下，隐去了自己身份，将两种猜测都告诉了他们。
老学者微微皱眉：“这无论哪一种，似乎都建立在了陈家当时就有谋反之心的基础上，可这并没有什么史料依据，会不会很冒险？”
孟初平静道：“从他们现在的行为来判断，当时就反了的可能性是有的。”
孟襄抱着手臂道：“可我家老爷子说，当时陈家后人去找过他求助。”
孟初看他一眼，淡淡道：“这点我确实无法解释，不过现在你们争吵也吵不出什么，为什么不试试那两道门？我相信国师是比我们更了解陈家的，他在当时是直观接触过，并参与了当时事情的人。”
“好！”陆行止坚定了目光，“那今晚大家如果没有别的讨论结果，明日下墓就按照这个猜测来，孟初同学，在虎和白鹤之中，你更倾向于是哪一道门？”
哪道门？
这个问题在刚才孟初就已经决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