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可以签字，但是签字前，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
“我要见他一面，面对面的那种见面。”
沈一白犹豫了。
顾清欢冷声道：“只要你答应，我跟你走。”
顾清欢是什么性格的人，沈一白很了解。
她这明显玉石俱焚的样子，让他心底竟不受控制的升起一抹担心。
犹豫几秒后，他还是妥协。
“好，我答应你。”
在保镖的看送下，顾清欢被送去了付云城所在的玻璃屋。
刚进门，顾清欢便扑过去，捧住了他的脸：“付云城？你怎么样？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付云城浑身软绵绵的，随便她怎么摇晃叫喊都没有任何反应，人已经陷入重度昏迷。
顾清欢怒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叫医生来啊！”
看守的保镖一脸你以为你是谁啊的表情，他们看向沈一白，寻求意见。
沈一白点头：“去请大夫吧。”
“是。”
保镖颔首，大步离去。
在顾清欢的强烈哀求下，付云城被抬回了沈一白的住处，送进了客房。
被电击两次，他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不曾程度的损失，这会儿，嘴角和耳朵都躺出血丝。
顾清欢本来想等他醒过来，和他亲口解释一下离婚协议的事情，以免他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误会。
可现在看来，他能醒过来就已经是万幸了。
看着床上脸色惨白，虚弱不堪的付云城，顾清欢的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淌，怎么都控制不住。
沈一白叫来的大夫在床边诊治了半天，付云城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点点。
他起身，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说：“沈先生，病人的情况已经暂时稳定住了，接下来就是需要漫长的静养，这是他必须要每天按时服用的药单。”
顾清欢立刻接过，对大夫道了声谢，便重新坐回床边，她紧紧握着付云城的手，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她应该早点妥协的。
用他的命这样坚持着，有什么意义呢？
沈一白送走了大夫，重新走回床前，看着顾清欢心疼受伤的样子，他的眼中也满是伤痕：“你要见他，我同意了，你要我把人带回来好好医治我也同意了。顾清欢，你该给出我想要的答案了。”
顾清欢满眼都是失望的看着他，面对沈一白的性情大变，她无力抵抗，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才能真的点醒他。
看到她还在犹豫，沈一白也耐心耗尽，起身拿出两份协议书，重新甩到顾清欢面前。
“马上在上面签字，否则我立刻将付云城重新丢回那间玻璃屋。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是跪下求我我绝不会再放过他！”
顾清欢眸色猩红，看着地上的协议书，又看着床上脸色惨白，虚弱不已的付云城，犹豫几秒后，还是接过沈一白递过来的钢笔，在落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离婚协议书上，清晰标注着她净身出户，并且和付云城永不相见的条款。
从今天开始，她便是沈一白的妻子。
沈一白眼中跳跃着兴奋，他一不做二不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印尼把付云城的签名处按了指纹手印。
随后，他捧起顾清欢的脸就要亲吻她的额头，被顾清欢一把推开！
“你别碰我！”她犹如惊弓之鸟，躲开老远。
沈一白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虽惊愕一秒，可还是被开心的情绪取代。
“我没想对你做什么，你不用这么大反应。”
顾清欢抱住手臂：“我愿意在协议书上签字是为了保全所有人，是为了救付云城，和你无关！沈一白，你如果继续这么走下去，还企图用强迫手段做我不愿意做的事，那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就彻底化为乌有！”
顾清欢实在怕他用强。
从前的沈一白做不出这样的事，可如今的沈一白，太可怕了。
顾清欢打心眼里恐惧，直接摔碎了茶几上的水晶杯，捡起碎片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你敢对我用强，我就死在你面前！”
沈一白心里咯噔一下，担心的神色转瞬即逝。
他冷道：“不要威胁我。”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最恶心的就是有人拿我身边人的命威胁我，包括你。”
顾清欢眼泪横飞，笑出声：“你最讨厌这样，那你刚才做了什么？你难道没有用付云城的命威胁我吗？！”
沈一白冷漠笑着：“那不是威胁，是试探。”
“你本该希望他死，甚至生不如死，不是吗？”
“可是顾清欢，你怎么就放不下他？”
“那些年，他将你如乞丐一样踩在脚下，让你一个高高在上的小公主过的不如一只过街老鼠，他亲手拿掉了你肚子里的孩子，逼死了你的父母，所有的一切你都忘了？”
“他是我爸的亲生儿子。”
顾清欢努力控制着情绪。
果然，沈一白懵了。
“你说什么？”
“你没有听错，他是我爸的亲生儿子。我，并不是我爸妈的亲生孩子。”
“是我顶替了他的位置，顶替了他该有的，所有的幸福。”
“沈长老，你说的那些伤害我都没有忘记，我还恨着，可我也有愧，你不会理解我内心的复杂。”
“他是我爸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了。”
“我不希望他死。”
顾清欢鼓足勇气，丢掉水晶碎片走回沈一白面前，揪住他的衣角摇晃着哀求：“放过他吧，也放过你其他所有无辜的人，不要和名扬西开那样的人为伍。你无非就是想要我，那我跟你走，只要你不强迫我，我愿意待在你身边，好不好？”
沈一白垂落在腿边的手，缓慢的握成了拳头。
顾清欢温声细语的哀求，轻而易举的便抚平了他内心堆积如山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