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付云城会盛怒。
龙影都做好被他一枪打死的准备了。
可他竟然勾唇，嘴角有了淡淡笑意。
仿佛是看开了，可眼里却又莫名有了泪痕：“你就祈祷清欢没事吧。”
“否则，”
“夫人不会有事的！”龙影赶紧接过话头：“夫人她那么善良，那么漂亮！老天爷不会这么不开眼的！她绝对不会有事！”
付云城何尝不这样想呢。
他坐在冰冷的椅子上，视线缓慢看向不远处的手术室大门，呼吸都伴随着无法言喻的痛意。
随后，他说：“别杵在这儿了，下去等消息吧。”
龙影点头：“好，我就在那边等，老板，您有什么需要可以第一时间叫我。”
付云城冲她摆了摆手。
龙影刚要侧身离开，猛地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补了一句：“老板，您千万保证身体啊，别太难过，也别太担心了。秦医生的医术加上嘉城医院那么多专家，他们不会允许夫人有事的。”
这时候，手术室的大门砰的一声从里面打开。
一个护士满手都是血冲了出来，看到付云城急迫道：“付先生是吗？”
付云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立刻站起身，看着护士手上的血，以及她的表情，秉着呼吸道：“清欢怎么了？”
护士说：“里面出事了！秦医生让我接您进去！您快跟我进消毒区，消毒后进手术室。”
付云城大步朝里走去。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清欢坚持不住了，秦昊月接他进去见她最后一面。
双腿软的厉害，付云城走了没几步，噗通一声，狠狠摔了下去。
“老板！”龙影赶紧想要扶起他，他躲开她的搀扶，独自站起身大步朝手术室里狂奔而去。
手术室里。
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付云城并没有进入手术室正中心，只是在消毒区。
秦昊月跑出来，焦急道：“学长，有个事儿需要你拿主意。”
付云城的手猛地缩成了拳头。
他强装镇定：“什么事，你说。”
如果顾清欢死在手术台上，他也绝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内心做了这样的决定，再去面对即将面对的结果时，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秦昊月说：“我们刚才准备给嫂子做手术，发现嫂子怀孕了，怀孕周期差不多八周左右。但嫂子目前的手术，需要大量麻醉剂，术后也需要镇痛剂，如果强上，孩子就，”
“上！”付云城的喜悦还没等到心尖，便听懂了秦昊月的意思，他毫不犹豫的说：“该上什么药就给清欢上！我要清欢！孩子我无所谓！”
能保住自然是好的。
可眼下这个情况，不可能保住。
秦昊月知道他会这么选择，可眼下情况复杂，他必须把一切都摊开了说。
他眉心微蹙着：“学长，里面还有一个状况，刚才妇产科医生检查过了，嫂子的子宫受到过严重伤害，这个孩子如果没了，她可能就没有再怀孕的可能了。”
子宫受到过严重伤害……付云城的心咯噔一下。
过去的罪恶被拎到此刻检讨，只会让他觉得更痛。
没有孩子，是他的报应。
可这些罪，他不想让清欢遭。
他毫不犹豫的说：“如果你们能大小都保护，那当然两个都要，可如果二者选其一，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清欢，我只要清欢好好活着！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你听懂了吗阿月？”
秦昊月点头：“好，我懂了。”
他说这些，也只是想让他知道，他有知情权。
拍了拍付云城的肩膀，秦昊月说：“我就是想问这个问题，学长，你可以出去等我了。”
话落，他转身就要走。
付云城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紧张道：“手术进行到哪一步了？清欢人现在怎么样？”
“嫂子很坚强，我们都在努力，学长，你出去等我，别太担心。”
话落，秦昊月大步离去。
付云城离开手术室，重新守在手术室门口。
这一等，又是六个小时过去。
头顶一直艳红色的手术中三个字，终于在第二天傍晚，灭了。
几个主刀医生全部累的精疲力尽，尤其是秦昊月。
没走出手术室，人就已经瘫倒在地，直接睡着了。
护士小跑出来，为付云城报喜：“付先生，付先生！”
付云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大步上前：“怎么样了？有结果了吗？”
一直陪在这里的龙影也赶紧小跑过去。
护士说：“顾小姐已经没事了！子弹取出来了，血也止住了，伤口都处理好了！只是接下来，还有一周观察期，这一周要好好守着她，需要人二十四小时照顾，因为她未必会苏醒过来。”
一块巨大的石头落了地，龙影高兴的原地尖叫，连护士都哭了。
一旁，付云城呼出一口老长的气，他缓慢后仰，感觉这辈子就没有这么开心过。
是老天听到他的祈祷了吗？
不重要了。
只要清欢能平安度过这次危险期，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高兴也是一件不能过头的事。
他仰天大笑，眼泪横飞，笑着笑着，白眼一翻，直直朝后倒去！
砰的一声，砸在椅子上，人晕了。
只是晕着的时候，嘴角都带着幸福的笑意。
很快，顾清欢便被推入顶层vip病房，人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整栋医院完全进入戒严状态，尤其是顶层，龙影亲自看守，除了她和付云城，以及她亲自检验过的医护人员，没有人能进入顾清欢的病房。
另一边。
陶鑫磊的腿，被名扬西开打断了，小拇指也被名扬西开跺掉，算是这次对他背叛家族的惩罚。
皇宫副厅，地上都是陶鑫磊的血。
名扬西开光着上身，身上缠着绷带，绷带上都是子弹伤口处染透出来的血。
看着趴在地上的陶鑫磊，他到现在气还没消。
“不准再和付家，尤其是顾清欢，有任何来往，能不能做到？”
名扬西开也受了很严重的伤，说话虽然没什么力气，脸色也惨白惨白的，但不怒自威。
王者的反而，还是浓厚十足。
陶鑫磊趴在地上，感觉要疼死了。
这辈子干过最过分的事，也没现在万分之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