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姒把血灵芝生长的山谷告诉了鬼医，虽然省略了许多过程中的惊险，但鬼医听后眉头直皱，不由得直起了身子。
“血灵芝、赤环蛇，一为灵药，一为剧毒，丫头，你们这次险象环生，是天意啊。”
什么天意不天意的，姜云姒不在乎，但他们死里逃生却是真，于是她轻轻点头，“我与王爷此番回来便是为了——”
“复仇”二字已经滚到了嘴边，姜云姒看了一眼鬼医，却话锋一转，“为了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不论是身份还是别的什么，她和沈临州都失去了太多，失去了太久，久到她回首一望，才蓦然惊觉已是前世今生。
她微微垂眸，敛去了眼底的寒霜。
鬼医静静地盯着她，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姜云姒就把药材放好了，她拿起已经空了的框子打算出去。
这时，鬼医似乎叹息了一声，“你和我那混小子的脾气太像了，都倔得跟驴似的，什么话都不说，憋在心里头。你也不用再试探老夫了，当初给你下毒，是老夫不对，你该恨我。”
他又躺回了太师椅，睁着眼望着头顶垂下来的一个个被绑着的药包，“你和沈小子的事老夫虽然没怎么过问，却也知道一二。先前，沈小子让老夫配合他离京，老夫就猜到他是想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去见你。现在你们都回来了，你想报复姜家，他想谋朝篡位，是不是？”
鬼医什么都猜到了。
姜云姒朱唇微动，吐出一个字，“是。”
于是鬼医便笑了，“这不就巧了？姜家害死了老夫的爱子与儿媳，害得老夫的孙女吃尽苦头，老夫也想报复姜家。那沈小子虽然是个黑心肝儿的，可谁让他有恩于老夫，让老夫找到了……”
他看了一眼姜云姒，把这句话略过了，最后又叹了一声，“老夫上了年纪，思路不清晰了，说得乱七八糟的。不过丫头，你记住，老夫绝不会害你，这就够了。”
这是他的赎罪。
年轻时，他与自己的儿子不和，不曾想那个倔脾气的臭小子到死都不愿意求助于自己亲爹。
老了后，他又意外对自己的亲孙女出手，害得她……
鬼医索性一闭眼，心里咆哮，这都是什么事啊！
心头凌乱了一阵后，鬼医再睁眼时，姜云姒早就不见了踪影。
“坏了，那丫头不会是生气了吧？早知道就先告诉她京城里的局势了！”鬼医气自己没事突然抽风，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干什么！
但是现在要是出去找姜云姒，很有可能会被皇帝的眼线盯上，到时候又少不了麻烦。
就在鬼医纠结之时，姜云姒又拿了一筐药材回来，一进门就感受到了鬼医灼灼的目光。
她的动作顿了顿，突然福至心灵，道：“前辈的话我都记住了，方才只是怕在药阁里耽搁太久，会被人怀疑，所以便又出去了一趟。”
就像鬼医把这一切当做赎罪，姜云姒又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呢？
只是……只是她被所谓的“家人”伤得太深了，但如今恐怕也需要一段时间来让自己接纳鬼医。
不过这一点就不必让鬼医知道了。
“好、好。”鬼医连连点头，“你刚才不是问京城的局势吗，近来发生的也就那么几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