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姜家后宅里暗潮汹涌之时，姜启之那边也正上演着好戏。
“你当真不愿意？”
姜启之身居高位颇久，哪怕如今只有闲职在身，他依旧不怒自威，骨子里便透着股压迫感。
寻常人在他跟前根本抬不起头，然而此时在他面前的徐子君却不卑不亢道：“大人明鉴，下官身有隐疾，早已立志此生不娶，以免误人终身，是在下担不起大人厚爱。”
听了这话，姜启之的脸色却没有好多少，而是隐含深意道：“你当初不过一介白衣书生，若非老夫提拔，也不见得你能做这翰林院修编。如今你是京城里的青年才俊，便觉得老夫的女儿配不上你了？”
在这个风起云涌的京城里，纵然是徐子君这样的君子也不得不修炼出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耐。
他立刻装作诚惶诚恐的模样说着，“大人息怒，在下自知如今能在京城立足，全凭大人提点，大人对在下而言有如再生父母。可在下……在下敬重大人，愿为大人肝脑涂地，可这耽误姜家小姐的事，在下……”
果真是个没见识的穷酸求生。
可这徐子君越是无用，对自己就越有利。
姜启之眯起眼睛，心中暗暗思忖，这徐子君纵然做了状元，成了翰林院修编，在京城一众年轻人里也算是拔尖儿的。
所以姜启之根本就没打算给徐子君拒绝的机会。
他的表情恢复和蔼，似是信了徐子君的说辞，可他也坚持说道：“你出生低微，再京城里根本不够看，可若是做了老夫的女婿，便算是有背景的，就是再往上升一升也不是不可能。”
“你若是担心婉晴……婉晴一向识大体，且自古以来的婚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老夫开口，她断不会拒绝。”
“你要是心有愧疚，往后便待婉晴好些，也算全了老夫的爱女之心。”
什么叫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徐子君这回算是见识到了。
他想以一个女儿牵制自己，让自己成为他的筹码，可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便成了他可怜自己，甚至自己还得对他感恩戴德。
再说那姜婉晴，姜启之若真有半点爱女之心，就不会把亲生女儿推到自己这个“废人”身边。
可是姜启之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若是一再拒绝，只怕……
会适得其反，让姜启之心生怀疑。
徐子君长叹一声，脸上的表情越发真挚，“姜大人如此宅心仁厚，在下实在是……实在不知如何报答！”
姜启之便知道他松口了，于是大笑着拍了拍徐子君的肩膀，故作宽容道：“年轻人想靠自己的努力无可厚非，可能识时务，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放心，往后你便是老夫的乘龙快婿，整个姜家都是你的后盾，你还年轻，刚入仕途，往后的路还长着，前途无限啊哈哈哈！”
宽厚的巴掌落在肩膀上，徐子君脸上上挂着感激的表情，心底里却惊恐得恨不得这就去找沈临州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姜启之是只老狐狸，姜婉晴恐怕也只是他抛出来的棋子。
他想笼络自己，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