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灯火通明的院子，许蝉衣回头看了眼黑沉沉的夜色，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都快被吓死了……”她捂着胸口，只觉得胸腔中的心脏跳动得特别快，仿佛下一瞬就要蹦出来似的。
姜云姒自顾自回了房间，她照例拿出医书来看，可她的视线虽然落在医书上，眼中却没有半点神采。
她不是为姜启之的一番动作伤心，自上一世时她便知道了那些人的冷血，而今这一世，她不再对那些人怀有分毫希望，因此，才不会觉得失望。
她只是在想……
一件往事……
“大小姐。”许蝉衣端着热水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她看到了姜云姒难看的脸色，以为她在为方才的事伤心，便下意识放缓了语气。
“大小姐您别伤心了，那些人不值得。在奴婢看来，您是天底下最好的人，都是他们眼瞎心盲，才觉得您不好。”
她温声细语的安慰只是让姜云姒动了动眼皮，见状，许蝉衣担心更甚，越发觉得是姜启之和姚姨娘那两人太过分。
明明是四小姐推了大小姐，害得大小姐落水，也就是大小姐被王爷救了，才没有损伤，否则……
忽然，许蝉衣愣住了，如果……如果是大小姐想杀四小姐，那么，老爷他也会这般担心大小姐吗？
想了想，许蝉衣的表情越发难看，因为她觉得那样的可能性根本没有，若是大小姐害四小姐。老爷肯定非但不会帮忙，反而可能会“大义灭亲”，对大小姐不利。
她擦了擦湿润的眼眶，将帕子递给姜云姒，“奴婢觉得摄政王府就挺好的，要是您能早些脱离这个虎狼之窝就好了。”
至少王爷会护着大小姐。
说着她又叹道：“好在四小姐已经进了大理寺，铁证如山，她这回是怎么都清白不了了。”
这时，姜云姒才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等着看吧，姜婉若会没事的。”
许蝉衣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可是大小姐您刚刚不是……”
不是那么信誓旦旦地说四小姐翻身无望吗？
姜云姒道：“你忘了不成，当时离姜婉若最近的除了我，还有淑儿。姜启之为了他的好女儿连我这个嫡女都能放弃，更何况只是一个丫鬟？”
她甚至能想到姜启之的说辞——
当时害姜云姒的其实是淑儿，只是因为姜婉若靠得近，所以那些人便都误会了姜婉若推了姜云姒。
许蝉衣倒吸一口凉气，“可是王爷都看到了……”
“王爷和我有婚约，帮我对付姜婉若没什么好意外的。”
“那您方才和老爷对峙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姜云姒微微低头。脸上的神情便被阴影笼罩了大半。
“我得让姜启之知道，我才是姜家的嫡女。”这是让她惨死的根源，也是可以被她利用的保护。
不过更重要的是……她在逼迫姜启之，把他逼上绝路，让他不得不使出最后的手段去求皇帝让他官复原职。
毕竟一个光禄大夫能做的事太有限了。
而姜云姒则从沈临州那里得知，太子虽有心帮姜启之求情，可根本没用。
太子帮不了姜启之，那么若是姜启之亲自去求皇帝……甚至是用当年的某件事让皇帝松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