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护犊心切的许莫氏道：“这……这是我们家卿文，我是他大伯母，卿文进京赶考，我们、我们是为了照顾他才来的！”
“他是许卿文？”
沈临州明明是笑着的，那殷红的唇却像抹了血，让人不寒而栗。
许莫氏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就是，就是这样的，咱们一家子可是老老实实的平头百姓啊，不知道别的……”
她这番话里漏洞百出，而且前言不搭后语，明摆着在撒谎。
姜启之微不可查地皱起眉头，忽得想起来，在那份被他销毁的名单上，确实有“许卿文”这个名字。
但那才华横溢的年轻人早就死了，而且，还被人顶替了……
事到如今，姜启之总算明白了所有的事情，没想到他自以为算到了一切，可偏偏……这许家人还是被沈临州给抓住了。
为今之计，他也只能咬死了不承认，把黑锅都甩到底下人头上去。
可是忽然，沈临州居然叫了姜启之一声，“姜大人觉得此人与许卿文是不是同一个？”
姜启之恼恨道：“老臣实在不知道摄政王究竟是什么意思，老臣更不知晓此人到底是谁？。”
“姜大人应该知晓的。”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在皇帝的示意下，又有两人被带了进来。
一看到两人的模样，许莫氏又是愤怒又是害怕。
因为她们其中之一便是今日带她去丞相府后门的卖菜妇人，另一个，却是许蝉衣！
“启禀皇上，民女乃是许卿文的亲妹妹，也是此人——许科的堂妹。民女斗胆，恳请皇上为民女做主，为民女死去的父母兄长做主！”
许蝉衣的脑袋重重磕在地上，沉闷的声响如同砸在众人心头的闷雷。
卖菜妇人也跟着道：“启禀皇上，民妇是给丞相府送菜的菜农，今日去丞相府送菜时见到这妇人鬼鬼祟祟，问她，她竟说要给姜大人送银子……”
两人一个指认许家，一个牵扯到姜启之。
撇开许蝉衣的事不提，皇帝沉沉的目光落在姜启之身上，连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都有门路往丞相府送东西，那么在其他地方，姜启之又是怎么做的？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姜启之的许可，又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送银子？
“去丞相府搜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多大的一笔银子能令朕的丞相动心。”
这话吩咐下去后，许莫氏整个人都不好了，而姜启之因从未听闻许莫氏送银子的事，故而还算镇定。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姜启之再次开口，“老臣冤枉！老臣素来恪尽职守，从不敢收受贿赂，若是仅凭此人一面之词，污蔑老臣受贿，老臣实不敢认！”
“可是姜大人，贿赂是一件事，在你的监管之下，居然发生了草菅人命，冒名顶替考生之事，这……又该怎么算？”
沈临州含笑的声音如珠落玉盘，温润而清雅，可里头藏着的深意却绝不简单。
“哪怕是地方官员不干净，但姜大人主持会试，难道不该核查考生身份？为何偏偏就让这许科成了漏网之鱼，还让这妇人找到了行贿的门路？本王甚至可以猜测，行贿之人不仅有此人……”
“而姜大人受贿之事，兴许也早就成了考生圈子里不是秘密的秘密。如此一来，科举之事，岂不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