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蔽日,寒气逼人。
京城外二十里,落凤山。
山坡之上,枯树四立,地上的泥土之内混着不少白骨。
雷鸣电闪,揉碎阴沉云海。
刹那之间,急雨倾盆而下,那杂乱的枯树在狂雷暴雨之中摇摇欲坠。
大雨之中数十万黑甲将士铺满了整座山路,但那山峰之顶只站着一人。
那人身着银黑色盔甲,铁质的头盔下只留下一双锐眼,邪光瞟过如射寒星。
他伫立在电雷狂雨之中,目光遥遥望向了大雨之下依旧金碧辉煌的紫荆城。
片刻过后,银黑甲男人转过了身抽出了佩剑顺势落下指着那紫荆大殿之处。
“出发。”
顷刻这间,急雨之下丝毫未动的十万将士动身了,那急落下的雨滴拍打在那黑甲之上,变成了一个个水花。十万将士有节奏的踏动着步伐,整座山迸发出如雷的轰动。
长安城百年的和平或许要没了。
北部边疆之处。
伤痕不堪的城墙之上,祝安生着一席银甲俯视着在城池不远处修整的北齐军队。
轮番攻打七日以来,这是北齐军队第一次的修整。
这也给了他们短暂的喘息机会。
倾盆的大雨熄灭了战火,浓烟夹杂着铺天的血气充斥在整片空气之中,那泥泞的地上尸首横集,无人清理。急雨落下,洗刷着地面上的鲜血,聚集而成一条血河。
“现在情况如何。”祝安生眼睛扫视着四周询问着原来的守军首领。
“北齐死伤大概十万,我们死伤大概六万。”守军首领躬身站在一旁说到。
自从这个如同少年的新指挥官来了过后,他们的局势已经扳回来许多了,刚开始他还有些怀疑面前这个年轻人,害怕他经验不足,现在看来,是自己眼界小了。
祝安生上前一步走到了城墙前,伸出手接着那倾盆急雨。
“这雨,来的好。”
守军首领一头雾水的听着祝安生的话。来的好?
“传我命令,整顿军队,准备反击。”祝安生语调平缓,眼睛远眺那安静的北齐铁骑。
“这,是不是有些激进了?现在才刚刚有所起色,为何不等我们再守几波再反击?”守军首领显然有些不赞同祝安生的这条命令。
“我们有援军,难道北齐没有吗?现在城内的军队已经是大武所能调出的最后的军队,可北齐从始至终都只是那三十万。若是在等,北齐援军一旦袭来,我们拿什么去守?”祝安生淡淡的说到。
守军首领听后连忙躬身“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去整顿军队。”
说罢,大步下了城楼。
雨雾蔽眼,让人有些看不清远处,祝安生看向了地上堆积的那些尸首,不由得将怀中的长生锁摸了出来。
银闪闪的长生锁上一尘不染,和着浑浊不堪的战场格格不入。
祝安生轻轻擦了擦长生锁,嘴角不由得浮现了一个柔笑,眼中清澈似水。
“苏姑娘。”祝安生轻声叫了句,心里不由得暗下决心。
等我回去,我定会表明我的心意。
“祝将军,将士们已经准备好了。”守卫将领踏上城楼走到了祝安生的身后。
祝安生听后将自己从思虑中抽了出来。
“好。”
祝安生回过了头,神情一改,眼眸深邃如同深渊。
那城楼之下,数十万大军伫立如像。这片天地之间,明明占满了人,但是却死寂无声。
那如黑潮一般的军队前面,祝安生手持银枪,胯着高马。
“诸位。”祝安生语调高涨“我们的身后是大武数百万的民众,其中也有着你们的家人,朋友,妻儿,如果我们败了,那就是将他们送向地狱。大武的帝王他为了守住这边疆之城,将所有一切奉献了出来,而我们难道能辜负那百万民众和陛下的期望吗?”
“不能——”众位将士声音如雷,甚至让这满天阴云都为之碎开。
“那诸位可否助我一战,驱逐那北齐蛮夷!”
“我等誓死追随将军!”
狂雷急电,大雨滴落在将士的黑甲之上,他们声嘶竭底,如风灌耳。
“那就请诸位随我一战。”祝安生高声如洪,长枪前指。
“血不流干,死战不休!”
“血不流干,死战不休!”
“轰——”城门大开,数万将士如黑潮一般随之出动。
骑兵在两翼先行一步,而中部则是那铁甲步兵踏破雨水。
行进十里,那如洪的响动像是要踏裂土地。
那北齐营地哨塔之上媛媛,哨兵于雨雾之中看见了那逐渐逼近的大武军团。
哨兵慌忙之中,想要点燃烽火,但那瓢泼的大雨让火石根本没法打扰。
随后哨兵急忙拿出号角,憋足了气,迅速吐出。
那嘹亮急劲的号角声响彻雨夜,北齐守卫的士兵听见后连忙冲进了军帐。
片刻过后,北齐军团迅速整顿。那组织进攻的将军死死的盯着面前那片还正空旷的土地。
“全军列阵。”
北齐那数十万将士严阵以待。
“轰——”地面由远及近,传来了剧烈的响动。
骤然之间,鼓声号角大作。大武军队,两侧骑兵呼啸而至。
北齐将军两眼微聚,高举长剑,大声吼道。
“杀!”
随着北齐将军嘶吼声蹦出,那数万铁骑迎击而上。北齐步兵更是昂首上前。
北齐黑影如洪,向那大武军队席卷而来。
在那嘶吼之间,两军如排山倒海一般撞在了一起,天地间沉闷的杀气欲要摧毁山河。
祝安生胯着铁甲悍马,手中长枪在人群之中挑,刺,穿。
半响过后他身旁一周皆无活口。
北齐将军目光穿过人群冷冷的盯着,那分外亮眼的祝安生。
祝安生剑眉之下眼瞳深邃如深渊,只是一看便让人喘不过气来。
“将军,我们火药全被雨淋湿了。”一名斥候跑到了北齐将军的身前,焦急的说到。
北齐将军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大武会突然如此凶猛。
那个银甲马匹上的男人,自从他来了过后,原本轻松的一次进攻居然会变得如此艰难。
“那个人,是谁。”北齐将军指着那个让此次战争如此棘手的男人。
斥候望了一眼,抱拳说到“他很像一个人,可是那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难道是.....”北齐将军神情有些动容。
“大武,祝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