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邓济的出现,刘磐或许还需要再犹豫一下,但是邓济不合时宜的出现,让刘磐彻底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他和伊籍都是山阳旧部,那都是自己人!
“正值深夜,不知晓伊从事和刘将军有此雅兴,在黄将军的营中……”
然而刘磐显然直接无视了邓济那阴阳怪气的声音,直接道。
“机伯先生言之有理!”
看到刘磐点头,伊籍同样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样和刘磐一样无视了唯恐天下不乱的邓济,然后他凝视黄忠。
“汉升,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你可愿就缚?”
世间有很多东西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而黄忠自然是听出了伊籍为了暂时保住自己的性命做作的努力,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苦苦笑一声之后。
“末将愿从机伯先生之命。”
“来人给我将黄忠,拿下!”
伊籍一声喝令,自有人上前,把黄忠绳捆索绑。
黄忠知道,他这时候反抗,没有任何用处。
就算是能杀了刘磐,又能如何!他难道还能杀了邓济,杀了伊籍,杀光了着这大营中的五万大军?
自己有没有跟幽州军有勾结自己是最清楚的,所以今天出现在自己军帐内的东西,绝对是被人陷害了,可是问题是眼见他百口莫辩!
伊籍虽然下令要把他拿下,劝说刘磐话语中也有一定的羞辱成分,但他也能感觉得出来,伊籍对他还存有信任,虽然话语中说的是听从伊籍的安排,或许还有机会挽回自己的名节,反抗只能令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黄忠叹了口气,也没有反抗,任由人把他捆绑起来。
未来会如何?
他并不清楚……
不过有一点他非常清楚,那就是刘平是真的很看重他,而且已经到了眼钉,肉刺的地步。
所以,黄忠有一种感觉,今日他就算是躲过了一劫,刘平或者说刘平的谋士,早晚还会有后招置他于死地!
因为从军二十年,从来没听说过有人为了算计一个人可以算计到这个程度!
黄忠也算是开眼了!
这刘平,果然有神鬼莫测之能几乎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当,令黄忠不禁隐隐恐惧……刘磐会不会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黄忠说不清楚。
在恐悄的同时他又隐隐有一种自傲。
能得刘平如此看重,也说明了一种认可……若非刘平对他极为恐惧,又怎可能如此不择手段的对付他呢?
当刘磐的亲卫带着人押解黄忠往外走的时候,伊籍突然伸手拍了拍黄忠的手臂。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却把面庞转向了刘磐。
“公子,我们回去说话?”
黄忠被押送单独关押,伊籍和刘磐回到了中军大帐,至于搅屎棍一般的邓济,自讨没趣之下,已经重新回去睡觉了。
中军大帐之中刘磐看上去显得神色轻松,似乎早就知道伊籍会这样做一般,他坐下来,命人取来酒水,为伊籍满上一爵,自己也斟满一爵,结果伊籍的第一句话就让自己惊了一下。
“巨岩,我还是不信。”
“嗯?”
刘磐一怔,愕然向伊籍看去。
“机伯先生,不信什么?”
“我不信汉升谋反!”
“可你刚才也看到了,那封书信,可不是我放进去的!”看着伊籍的眼睛,刘磐无奈地摊了摊手。
“说实话,我也不信,可事实俱在,由不得你我不信。黄忠悍勇无比,这么多年来也确实立下功劳无数,但是机伯先生你要知道,黄忠他已经……”
哪怕是中军大帐中只有他们两人,刘磐也是环视四周之后才开口。
“黄祖那人你也知道,本就生性暴虐,尤其是斩杀了孙文台之后,更是嚣张跋扈,除了父亲(刘表)谁人可遏制?而蔡、蒯、黄、庞四大家族又抱成一团,就连父亲也是只能利用而无法彻底铲除。”
“黄氏的打压就等于是蔡、蒯、黄、庞四大家族的联手打压,我虽然有心提拔他,却也不能太过明显,能从父亲那里给授黄忠求一个中郎将,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我与黄忠相处五载,对黄忠的能力太过了解,哪怕是文聘、王威等人在黄忠面前都算不得什么人物,更别说黄祖、蔡瑁之流了。换作是我也绝对不会服气,更别说是在最巅峰的十年,却被狠狠地压制了十年的黄忠了,他心岂能没有怨气?说不定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想要谋反,想要和刘平勾结一起。”
从始至终,伊籍都没有打断刘磐的话,当刘磐将自己的想法一口气说完之后,伊籍才缓缓地开口。
“太巧了!”
“什么太巧了?”
轻轻喝了一口酒之后,伊籍微微一笑,
“巨岩不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过于巧合?”
“你的意思是……”
“巨岩,前日突袭纪灵之日,幽州军对于黄忠显然是没有任何防备的,故而斩杀了纪灵之后,黄忠又险些以一敌二击杀了包括张郃在内的两名大军大将,然而从当日起,幽州军明明吃亏,明明知道我军要做的东西,却没有任何异动,坐视我军收编,整合淮南军的降卒。”
“根据黄忠虽说,刘平是两天前才抵达广成关,然而一切似乎都是从这时候开始,先是下战书约战,然后趁着约战表现对黄忠好感,顺便还扰乱了我军士气!依照黄忠所说,今日穿着金甲的本就不是刘平,而是名震天下的张辽张文远,之所以穿着金甲就是为了让我军所有人都认为那是刘平,而迷惑我军!”
“以黄忠的性情和悍勇,若今日的真的是刘平,刘平定然早就死于黄忠刀下,而能够挡住黄忠的除了成名已久的张辽,恐怕也不会有别人!所以我更相信汉升一些,包括今晚,这一切说不定都是幽州军的离间计!”
伊籍的话或许有道理,但是多多少少也带上了对自己的职责,刘磐闻听,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喝了一口酒,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哼了一声。
伊籍笑道:“巨岩莫生气,而今确有一个机会,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封来路不明的书信,证明黄忠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