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定思痛、痛心疾首的袁绍终于彻底冷静下来,自己能有多少个三万人可供自己损失!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飘了!
袁绍这一次真的后悔了!
不论自己喜或是不喜,田丰、沮授之能,明显要比现在身边那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强太多了!
就连许攸……
想到许攸,这个自己阵营中资格最老的谋士,如果不是他,恐怕田丰和沮授早就人头落地了吧,而且作为从元之臣,今天还被自己训斥,也许应该安抚一下他!
于是,当袁绍突然出现在许攸面前的时候,许攸,被双眼通红,额头青筋直冒的袁绍吓到了。
田丰说的果然不错,为主公不喜,却执意进言,若胜,则可生,若败,则必死!田丰和沮授命悬一线的时候,还有自己可以搭救。
而今天,许攸不相信审配、郭图那几个只知道争权夺利,鼠目寸光的家伙会愿意救自己一命!
就是自己的大限了么?
想到这,心灰意冷的他脸上尽是灰败之色!
虽说不是忠心耿耿吧,但是劳苦功高是一点都不夸张的,他终于理解了田丰和沮授那种心情!
看到许攸脸色的变化,袁绍知道自己之前,可能真的让这些忠于自己的臣子失望了,于是在许攸惊恐的目光下,袁绍退后一步。
“今日之殇,全因绍一意孤行,不听子远、元皓之谋,不仅连累三军将士白白牺牲,更使得子远受此请惊吓,皆绍之过,子远请受绍一拜!”
话罢,在许攸惊讶的目光中,挺直上身,举手齐额,然后躬身九十度,对许攸施了一个正式的揖礼。
短短几秒钟内,许攸的神情从灰败变为惊恐,变为惊讶,最后变为惊喜!
“主公!”
袁绍上前一步,握住许攸的双手。
“子远放心,某家还是那个袁绍,不过这次绍不会再令诸君失望!”
“我这就书信一封,请元皓返回,主持战局!”
于是,率军南下安国,准备与淳于琼汇合,守卫袁绍退路的田丰,收到了袁绍的书信,一时间田丰百感交集。
稳操胜券之下,竟然损失如此惨重,田丰唏嘘不已,可是如果三万战兵的损失,可以让袁绍沉下心来,冷静思考,那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田丰从袁绍的信中看到了浓浓的悔意,深深的歉意,和对自己前往南皮的希望,可是,越是这样,自己更不能一走了之!
临走之前,田丰决定为主公消除最后的隐患,那两万多如鲠在喉的幽州军!
为了确保能够消灭那慢吞吞的两万人,离开大军前往南皮之前,田丰做了两件事。
第一,书信一封送与在卢奴掌握局势的沮授,请其出兵。
第二,重新调整了进军方向,将大军交给韩猛,并制定好行军规划,目标北新城南下的两万幽州军!
完成了部署的田丰心满意足的走了,很长时间以来,压抑的心情终于舒展了,有了主公全力支持的感觉确实不错!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正在亲手将四万多冀州大军推向毁灭!
根据田丰留下的命令,韩猛应当刷领大军行军四日,抵达望都,跟从卢奴出兵的骑军,在第四天共同那支从北新城南下的幽州军!
不过田丰离开后,韩猛迅速的调整的命令,刷领大军倍道而行,日夜兼程,两日行军近百里,到第三天抵达阳城邑。
大军扎营后,斥候来报。
“将军,幽州军今夜于蒲阴扎营,距离阳城邑不过二十里!”
“好,退下吧!”
听着斥候的回报,韩猛信心满满,二十里,明天一定能在望都,截住这支依然闷头朝卢奴行军的幽州军!
不过,很快韩猛想心情就不那么美好了,因为张郃的信使来了!
这位信使明显是刚刚被人打过,伤口的淤青还没有消退,行为也颇为小心,见到自己一人似乎颇为惊讶,东张西望后,看到自己有些不满的神色后,行礼,开口。
“郝昭,拜见韩将军!”
张郃难道手下没人了,竟然派了这么个小娃娃!
“请问韩将军,田别驾何在?”
“田别驾已经奉命前往南皮,协助主公与公孙瓒决战了,现在我为大军主将!”
此言一出,信使的气质陡然一变,小心谨慎全无,恭敬不再,挺起胸脯,气势十足,趾高气扬!
“禀韩将军,沮从事已经命令张郃将军将于明日率部出城!”
“张郃将军决定,明日辰时出征,午后即可抵达望都,然后等待入夜后,与韩将军协同,夜袭敌营!”
说到这里,信使略微停顿,看到韩猛神情没有变化,于是继续开口。
“张郃将军望韩将军配合,务必全歼敌军,保证中山无忧!”
“请回去告诉沮从事,某家领命!”
“还请回去告诉儁义,请他放心出城,大胆进攻,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其余的事情,都包在韩猛身上了,绝对不会放走一个幽州军!”
韩猛用尽全力,努力的维持着自己表情不变,可是紧握的双拳,以及臂膀上暴露的青筋,出卖了他真实的情绪。
韩猛已经处于的暴怒的边缘!
“那一切就拜托韩将军了,剩余事务,就等明日张郃将军抵达后与将军共同商议,卑职还要返回卢奴复命,卑职告退!”
说完后,信使在韩猛面前转身长扬而去,甚至都没给韩猛说话的机会!
韩猛不知道的是,信使走出军帐后一溜小跑,然后纵马冲出军营!
信使的变化,韩猛看在眼里,听到田丰不在后,一个小小的信使都敢如此的轻辱自己!
随着信使离去,留下了韩猛一人独自立于军帐之中,韩猛的笑容隐去,脸上挂满了寒霜!
这张郃,以为沮授,田丰两人得势,有了人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田丰给沮授送去的信,明明是以我为主,你协从配合!
到了你这,竟然开始指派我了,还要我配合!
韩猛压低声音,怒骂道,“张郃,你欺人太甚!还想让我配合你,别白日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