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警察没说错,曼珠太漂亮了。
三十几岁的年纪非但不老,更给她增添许多成熟的风韵,就像熟透了的水蜜桃,轻轻咬一口就汁水横流。
哪怕是顾诚也呆呆地望着她,足足三秒。
倒不完全是被她的美貌震慑。
主要是当眼神从她身上移到神台上费沙那憨厚笑着的黑白照时,那种强烈的反差让他喘不过气来。
她怎么可能跟唯唯诺诺的费沙是一路人?
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妥。
而且丈夫新死,她打扮得如此妖娆,难免会被人非议,为他们的婚姻关系蒙上阴影。
甚至会觉得她作风有问题,冷血无情!
在罗彦看来,做事如此出格,无外乎三种可能。
要么就是她天性如此,以前压抑太久,现在彻底释放;
要么就是她刺激太大,精神失常,用极端方式来宣泄情绪;
最后一种可能,她在伪装。
“你们又是谁?”
曼珠娥眉微蹙,踩着高跟鞋慢慢走了过来。
很多人不会穿高跟鞋,主要是难以把握平衡,一走路就左支右绌,双腿弯曲。
这种体态就很丑。
但曼珠显然没这个烦恼,身材挺直而优雅,就像模特走猫步。
“阿娇,你也不小了吧,怎么乱放人进来?万一是坏人呢?我们孤儿寡母的,被人害了怎么办?”
两个警察刚走,又来两个陌生男人,这让她很反感。
一连串的问话让阿娇哑口无言。
她平时也是个聪慧的孩子,主要是这段时间因为父亲的死而心情悲痛,又骤然听见骇人的“暗化人”三个字,因此才会把他们放进来。
罗彦看看顾诚,还没从巨大的反差中恢复过来,只好接话道:“我们是来调查暗化人的。”
曼珠的眼睛在两人脸上一扫,发觉年长一些的顾诚反而有些失神,年轻的罗彦却一脸平静。
这引起了她的兴趣。
这个年轻的高个子有点意思啊。
不过她并未表现出来,只淡淡道:“调查暗化人,你们是净世会的吧?”
“夫人好眼力,我们是光明社的。”
这个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常人,知道净世会不足为奇,罗彦干脆报出光明社。
“请坐吧!”
曼珠把二人请到饭桌前坐下,两个女儿则远远地坐在沙发上。
从女人出来到现在,她们从未叫过一声“妈”,神情中更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感觉。
疏远,怨愤,鄙夷……
接下来的问话还是由顾诚做主导,罗彦观察。
顾诚咳嗽一声道:“请问费沙夫人……”
“叫我曼珠小姐吧。”
曼珠平放的双腿忽然交叠起来,熟练地翘起了二郎腿。
将露不露的春光,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顾诚却是个正人君子,轻轻皱眉,心中不快。
如果是艾丝这种暴脾气,早就把曼珠骂得狗血淋头。
但顾诚以谨慎著称,还是很压得住脾气的。
“你好,曼珠小姐。请问,费沙先生在变成暗化人之前,有哪天是迟过8点回家的?”
曼珠拖起下巴,很认真地思索着。
半晌之后才摇头道:“没有,他每天都准时回家。”
“那么他之前有什么情绪上的异常,又或是说过奇怪的话?”
“没有,非常正常。”
曼珠的脚尖偶尔抬起又放下,看似很认真地配合调查,但给出的信息毫无用处。
几个对答之后,问话很快陷入僵局。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汽车的轰鸣声。
这是跑车的声音。
曼珠神色一紧,抛下一句“抱歉”,也不理二人答没答应。
转身回到房里,来不及关门,匆匆拿起粉扑补起妆来。
很快,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短促而有力。
但没人说话。
曼珠在房间高声喊道:“来啦!”
在镜子前转了几个身,确认无误之后,又从化妆台上拿起一瓶别致的香水,对着脖子、手腕、甚至胸前都喷了喷。
再走出来时,神采飞扬,连眉毛都在笑。
“不好意思啦两位,我今天有约。你们自便吧!”
路过两个女儿身边时忽然停顿下来,俯下身去,在她们耳边低声嘱咐了些什么,便开门离开。
两个女儿冷着脸不说话。
罗彦从门缝看出去,外面没有任何人,也许那人敲完门之后又走开了。
他只看到一辆非常拉风的跑车停在外面,一看就知道是高端货。
车牌开头是23,接下来第一个字母是b。
这是来自b区的跑车啊!
罗彦用心记住。
跑车离开之后。
“这是个阴谋!”
一直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的阿花突然坐直了身子,尖声喊了起来。
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阿娇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巴。
“妹妹,不要乱说话。”
“我没乱说!”
顾诚和罗彦对望一眼,前者问道:“什么意思?”
“这是个阴谋,这就是个阴谋!”阿花猛烈地挣脱姐姐的手,霍地站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喊道,“我爸爸是那个男人和曼珠这个贱人合谋害死的!”
“妹妹……”阿娇颤声喊着,绕过阿花站在她面前,刚好挡着罗彦他们的视线。
阿娇加重了语气:“阿花,看着我,你看着我!”
从后面看,阿娇双手捧着阿花的脸蛋,不停地跟她说着什么。
阿花终于平静下来,倒在姐姐怀里抽泣。
阿娇回过头,擦去脸上的泪痕,情绪已经平静下来,“抱歉,我妹妹这段时间总在胡思乱想,因此说了些胡话,两位不要放在心上。”
“如果两位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先请回吗?我们很累了,而且我们都是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帮不了你们。”
罗彦和顾诚对望一眼,最后顾诚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我们是光明社的,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打我的电话。”
阿娇厌恶地调转头,“光明社?我知道,打死我爸爸的就是光明社的人。”
顾诚叹了口气,还是把名片放在了桌上。
被请出去之后,两人边往回走边回想刚才的事儿。
半晌之后。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罗彦问道。
“我想去费沙入职的工厂看看。从费沙电话调出来的通话记录看,他变成暗化人之前一共接到一通电话,打出十通。其中有七通被人挂了,另外三通都是打给工厂同事的。”
罗彦回忆当天的情景:“他在接到电话之后情绪才变得不稳的,我还记得对方叫陈经理。”
顾诚面露古怪:“我去查过,这个号码是空号。”
“空号?”
“也就是说,在费沙出事之后,这个号码被用户注销了。”
罗彦摸摸下巴:“一出事就注销,里面有浓浓的阴谋味道啊。”
顾诚点头:“不错!包括他们家,无论人还是物都很古怪,就连两个小孩也藏了很多秘密。原本我还以为是一起普通的事故,费沙无意中染上了暗潮,受刺激暗化,就这么简单。但从方方面面来看,事情要复杂得多。”
罗彦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b牌的车,我们调查得到吗?”
“b牌车证明它的注册地在b区。我倒有权限进入,但是你没有。至于能不能调查,这就很难说了。如果只是单纯的b区居民当然没问题,但很多人都跟a区甚至s区有瓜葛。”
最后,顾诚无奈道:“这两个区的人……你懂的,就算咱们部长也不敢轻易得罪。”
罗彦点点头,“那就先往下调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