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这几天他们有事,家里就我自己。”
“哦,这样。”所幸没有造成想象中的困扰,否则李知心里会更过意不去的。
深夜,宽阔的马路上一片空旷,少有车辆,四周安静得如同闯入无人之境。
车厢里也是,静得可以听到林潮生平稳的呼吸声。他一路上开得很快,将近80码,也没和李知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
路上李知又给代悦然打了个电话,那边却显示关机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冰冷机械的女声再次重复:“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
李知心开始突突狂跳,握着手机的左手也在发抖,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栗。这是一种下意识的条件反射,他开始感到害怕,脑中设想了几百种最坏的结果。
“别怕,”这时林潮生转头看了他一眼,“可能是手机没电了,会没事的。”
他的目光仿佛带着神奇的安定作用,李知渐渐平静下来。
仅用了十几分钟,导航就显示到达目的地,他们从车里下来。
耳边呼呼刮着冷风。这里荒无人烟,连个路灯都没有,四周只有一栋栋尚未建好的高楼。
“这边是还没建好的开发区,但听说开发商没钱了,所以留下了很多烂尾工程,”林潮生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走在前面,“一般人没事的话不会到这里来,”顿了顿才问道:“代悦然来这里做什么?”
听了这番话,李知心直往下坠,木木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又往前走了一阵,路上到处是小石子,李知走得格外小心。
“这附近没有人住对吗?”他又问。
“有的,我有个同学家离这里很近,”林潮生说,“对了,我记得前面好像还有一片别墅区,刚开发的时候有人说这里十年之内发展前景会比市区还好,然后吸引了很多人来投资买别墅……”正说着,他突然停住,语气惊愕:“哎,我操,那是个人吗?”
李知一到晚上视力就不是很好,眯着眼睛才看清了大概的轮廓。
只见前方有道瘦瘦小小的身影,穿白色裙子,低垂着头,失魂落魄地慢慢踱着步子,将要及腰的头发披散在脑后,跟个幽灵似的。
“代悦然?”李知大声喊。
前面的幽灵应声抬起头,站在原地迟疑了几秒,然后转身,疯狂地朝这边跑了过来。
果然是她。李知霎时间松了一口气。
“哥!”代悦然再也忍不住,哽咽道,“你怎么才来啊……”她扑过来,一下抱住李知,肩膀耸动着,小声抽泣。
李知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等她止住了哭声,才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我来了,别哭了啊。”
过了一会儿,代悦然终于哭够了,抹着眼睛从李知肩上抬起头。
林潮生站在一旁,沉默着给她递了张纸巾,代悦然一言不发地接了过来。
李知问:“你哑巴了?”
“你让我缓一缓啊。”代悦然扁扁嘴。
“谢谢。”她又对林潮生说。
林潮生摇了摇头。
李知怒气还未消,冷硬道:“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那你骂我吧。”代悦然老老实实地说道。一副任人宰割的语气。
李知白她一眼,“回去再说。”他又看向林潮生,缓和了一点语气,“我们走吧。”
“小心点。”林潮生点点头,拉了一下他的手腕。
于是三人往回走。
李知冷着脸问跟在身后的人:“手机怎么关机了?”
代悦然跟在两人后面,低着头,都不敢大声说话,“没电了,就自动关机了。”
李知嗤笑一声,“我还真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担忧的情绪彻底消散,愤怒开始占据上风,“你可真行啊代悦然,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荒郊野岭的,玩手机就不知道留点电吗?”
“我,我……”代悦然自知理亏,嗫嚅着说不出话。
代悦然该不会真的是因为手机快没电了,仅剩的一点电量没办法支撑到叫的车到达这里,所以才给他打电话吧?李知气急败坏地想,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恐怕要当场暴走。
思及此处,他忽然又不合时宜地想起另一件事。之前林潮生有两天没有回复他的信息,直到第二天深夜才回,说辞也是手机没电了。
李知偏过头看了林潮生一眼。
“怎么了?”林潮生察觉到。
“……没事。”现在也太不方便问,李知想,回去再找机会问问看吧。
李知又回头瞥了瞥代悦然,发现她垂着头走在最后面,发丝被风吹得直往脸上打,她用手胡乱地理了理头发,掩盖住了脸颊上的泪痕。李知从来没见过代悦然这么狼狈的样子,突然就不忍心责备她了。
注意到她走路的姿势不太对劲,他问:“你脚怎么了?”
“出来的时候跑得太急,可能扭到脚了,”代悦然说,“不过不要紧,我自己可以走。”
出来?从哪里出来?李知心里有些疑惑,但并未追问。
“冷吗?”他把代悦然拽到自己跟前来,将一直搭在臂弯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代悦然缩着肩膀,拢了拢衣领,鼻子一抽一抽地说:“还行。”
等坐到车里,李知才开始问:“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代悦然坐在后面,有些谨慎地望了坐在驾驶座的林潮生一眼,又转而看向坐副驾驶的李知,“那我……说了?”她摸不清李知和林潮生之间现在是什么情况,担心说太多有的没的会影响到林潮生对她的看法,进而连带着李知也跟着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