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盘大伯停了停顿,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其实,那些传闻传的大差不差,确实是有神祖这么一号的人物,而且也确实神通广大,因为我们盘氏先祖就是亲眼目睹了这样的惨剧!”
“什么?”只见盘古文这一众年轻的后生异口同声地诧道,“亲眼目睹?”说完,几人还互相瞪着眼睛,那么的不可思议。
盘大伯又是习惯性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不知道是不是内心的恐慌,在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心绪,道:“我们盘氏先祖,按你们称呼应该是太祖那一代了,我们的盘氏一族,十分强盛,整个家族千余户,人丁兴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那时候,千余户的家庭分散于盘龙山脉,整个山脉气势宏伟,延绵百余里。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整个世界充斥着神祖的人,这些人无法窥见相貌,因为全身衣着铁甲。正是这样的铁甲人士,嘴里重复着一句话‘神祖、神祖,把你带走,我神祖人,让你成神’,所到之处,宛如血海一般,到处都是死人,就算是我们盘氏一族先祖,武学修为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也不是其对手,这些铁甲人士中,也有等级,好像最低的是铁甲兵,再高级的是铜甲兵,再往上是银甲兵,最高的应该是金甲兵,这应该不是兵了,而是将。我们的盘氏太祖就是被金甲将重伤致死,这些金甲、银甲、铜甲、铁甲的,似人而非人……”
夜依旧,月如故,偶尔几片白云飘过,屋内就剩盘大伯的看似平淡的解说。
盘古文和其他几个兄弟也是听得出神,恨不得自己等人也重回先祖那个年代,见识下那些金甲将、银甲兵、铁甲兵的。
盘大伯轻咳一声,继续道:“这是太祖年代,神祖的人,到处残杀无辜,美其名曰的说是让你成神。他们普通的铁甲兵,我们太祖的都需要实力较强的才能硬抗,不过那一代的血洗,不光是我们盘氏一族,附近的其他宗族也遭遇到血洗,然而到了高祖这代,历经小百年的生养修整,盘氏一族元气逐步恢复着,原本以为,天下太平,没曾想到,神祖的人,又一次出现人间,这一次,没有恐怖的铁甲、金甲了,就是普通的人,不过,都是戴着面具,口号也变了,‘我神祖人,让你成神’,口号简约了,依旧是让我们这些人死,变成他们所谓的神,但是谁见过死去的人成为神回来?而且这次的屠杀,似乎没有见到刀枪,就是整个盘氏山脉像是被喷上浓雾,那浓雾先祖吸收了,就像睡着了,仿佛睡着一样。”
盘古双立即兴奋起来,正准备说话,却被盘古文一把拉住。
盘大伯语速慢了下来,用手掂量了点烟丝,慢悠悠地放在旱烟嘴里,用根小木棍点着油灯里的火,将烟丝点着,屋内蔓延着一股烟丝的香气。
盘大伯吧唧一口,接着开口:“高祖一代也算挺过去了,原本以为还能挺过小百年,没料只到祖父这代,某天,宗族内出现几个陌生人,但凡他们见识到的人,都会突然倒地死亡,任你武学修为多高,好像就不能被他们的人看见,一旦他们看见了,就会死亡。”
盘古双低声一旁嘀咕着:“有这么厉害的毒?”
众人没有理会他,大伙都在着迷地听着盘大伯讲解先祖的事迹,没有将盘古双的话放在心上。
盘大伯猛吸一口旱烟,又道:“这些人没有蒙面,不光将眼前的祖先搞死,还在山脉中到处寻找剩余的祖先,幸好我的父亲,那时候同其他兄弟在外游历,躲过一劫。你们一定会好奇,所有人都死光了,而且还是那种见到了就死的那种,怎么会有记载,会不会是瞎编的。这就要提到我们盘氏一族,盘龙山脉的特殊之处了,盘龙山脉的山庄,是我们盘氏一族的宗祠,也是命脉所在,地处盘龙山脉的四面环山的一处凹地,整个地势如同一只碗,这里每逢月圆之夜,会在宗祠上空显示当天的画面,就像把你当天的所有活动画了下来,在月圆之夜形成活动的画面,再展现给人看。先祖正是看中了这点,才将宗祠建造于此,而恰巧那天晚上正好是月圆之夜,我的父亲同其他兄弟正准备会族内过祭月节。”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真是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盘古文略一沉思,道:“爹,听您说了这么多,如果这些事情都是神祖的人干的,那就非常不好了。”
盘大伯点点头,示意古文继续说。
盘古文继续道:“从太祖年代发生这样的事情开始,再到高祖,最后到祖父这代,分明感觉到了间隔时间的缩短,同时从衣着服饰上看,从最初的铁甲、金甲的开始,再到最后的真面目示人,还有……”
“还有形式上的,从最初的血腥到最后的毫发无损?”盘古全立马接过话茬,将盘古文的话打断。
盘古文没反驳,只是客气地道了声“嗯”。
盘千贞又在一旁瞪了眼盘古全,但是自己对这个孩子也是头痛不已。
盘千利也是微微一苦笑,摇了摇头。
盘大伯点着头,接过话道:“是的,古文、和古全说的都对,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从时间上看,这种屠杀间隔发生的时间,越来越短,尤其是你们二叔发生的事情,如果真是神祖的人,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而从手段上看,技法也越来越高明,从血腥开始,到现在的不留痕迹,看来,我们也要做点准备了啊。”
老四盘千贞道:“大哥,你看孩子们都在这里了,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我们大伙一同商议下。”
老三盘千利接着道:“大哥,不会又是举家搬迁吧?这里好不容易安顿了些许年份,哎……”
“搬迁?不会吧?”几个年轻孩子的内心在嘀咕着。
盘大伯道:“事已至此,我们谁也不敢肯定老二这事到底是不是神祖的人干的,如果不是最好不过,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的,我们在这里,肯定是等死,目前我们盘氏一族人丁调零,武学修为最高的也就是你们老三老四,我是废物一个,哎!年轻的一代,也就古文稍微有点底子,古双呢,有点偏门,古全就是个小调皮,年纪还小,古武也是,难道天要亡我盘氏一族吗?要是真的盘氏一族在我手上没了,我愧对列祖列宗啊!”
说着,盘大伯声嘶力竭的,双眼擎着泪水。
“大哥,我们盘氏本脉确实单薄了点,但是外支脉也还有不少好手,就是和我们本脉有点膈应,哎!”老四盘千贞连忙说。
“老四,你就哪壶不开揭哪壶!”老三盘千利怒道。
盘大伯摇摇手,道:“老三,老四说的也对,毕竟都是我们盘氏一族,灭族的危机下,唇亡齿寒的,我想他们也会支持我们的。”
盘大伯又道:“所以今日在老二家里,老四那么一提,让我想到事情的可怕,才匆匆离开老二家,希望弟妹能体谅我,哎!不是我不帮忙,而是这么一大家子的人,至少我要把该交代的交代掉。”
说完这些话,大家都短暂地沉默着。
许久,盘古文打破了沉默:“也不知道婶娘怎样了?”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大家听的。
而此时,盘古文的婶娘,正在奋力地刨着地,凄凉的月光下,一块人长的坑,逐渐成型,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在支撑着她。
月光下,女子在是不是挥动着锄头,偶尔站立下,用袖子擦拭下脸庞,虽然入秋了,但是任谁也抵挡不住这么大的消耗,还不流汗的。
女子在坑边来回转了圈,似乎觉得差不多了,就扔下了锄头,抬头望了望夜色中的月亮,似乎这月亮比之前的更大了,也更亮了,但是最要紧的,却是更凉了。
女子赶紧匆忙走着小碎步,和着月色,三步并两步地绕着石屋,走回客厅。随着“吱呀”声的开门声,女子失望地望着门板上的男子,转身轻轻推门走进了寝房,仔细查看着寝房里正在睡觉的小武。好在没什么事,小武可能也太累了,睡的正酣。
女子随即又在寝房里找出几块布帛和几件衣物,走了出来,并关上了寝房门。
女子拿着布帛和衣物走到门板前,低声嘀咕着:“孩子他爸,我只能简简单单地将你埋在咱们家的后屋的菜地里了,你要好好保佑着小武,让他长大成人,能为你报仇最好,不能为你报仇也就希望他好好活着。”
说着说着,女子的泪就不争气地流下来。
女子想了会,还是去了厨房,端来了盆热水,看样子是准备将男子清洗清洗。
女子用手搓着毛巾,挤出水,将男子的脸来回擦了擦,随即又低语:“孩子他爸,不管怎样,也得让你干干净净地离开我们。”
随后女子又仔细将男子衣物脱掉,认真地将男子身上擦了遍,随后又给男子换上了干净的衣物。此刻,女子已经气喘吁吁了。
但是女子的手还是没停,随即将布帛拿上一块,轻轻地将男子的头颅抬起,另一只手将布帛放在下面,随后,正视着男子的脸,看了又看,看了许久,还是禁不住内心的伤痛,随即趴在了男子胸口,不停地抽噎着……
好似很久,又好似很短的时间,女子猛然抬头,快速地将布帛把男子脸庞裹住,利用布帛的四角系紧,随即又拿起一块布帛,用手抵着布帛的一角,贴着男子的腰部,往另一面穿,女子使劲又使劲,一只手不停地抵着,另一只将男子的身上稍微抬了抬,终于布帛穿过去了,女子仿佛虚脱一般,这整整一夜,自己刨坑,又得给自己男人收殓,确实累坏了。
女子用穿过去的布帛将男子的双手和身子捆住,突然间,女子的眼光触及到男子握拳的右手,只见男子紧握的右手,似乎有那么一丝亮光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