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城,杏花村。
十余年悄然而过,一切好似都没有什么变化,一切又好像在不断的变化,王老实也从青年步入了年,王老实和黄裳在成家之后,诞下了一儿一女,如今儿子已经十岁,闺女也已经九岁了,一家四口,衣食无忧。
王老实爱上了雕刻和习字,数十年从不曾改变,更是雷打不动的习惯,哪怕是再忙,每天也会照例习字雕刻。
连带着一对儿女也喜欢上了雕刻和习字,吴铮留下的功法还是起了作用,如今的王老实虽然三十余岁,除了面容逐渐的成熟之外,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爹爹,这个人是谁啊?”小闺女指着一个人形木雕,开口询问,事实上,这个问题他们已经不止一次询问,每每这时,王老实总是会说‘他是你们的叔叔,名叫王老五’。
“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快了。”
“爹爹,你总是这样说,可是这都好多年过去了,怎么还不见叔叔回来?”大儿子小声问道。
每每这时,王老实的眼眸之总是会露出缅怀之色,久久不愿醒来。
“老实,快过年了。”黄裳拍了拍王老实的肩膀,王老实从缅怀之醒来。
“是啊,快过年了。”
如今的王老实一身锦袍,没有别的营生,单纯的靠打猎、写春联、木雕赚钱,而这三样本领,除了打猎之外,都是吴铮教给他的。
十数年如一日,王老实每天都在盼着吴铮回来,门口的杏花酿埋了好多年,每年都要新埋一批,只是等不来要喝它的人。
王虎时常和王老实上山,打猎为生,到了年关,王老实很少外出打猎,而是在家雕刻和写春联,王老实的字苍劲有力,若笔走龙蛇,落在纸上,入木三分,是十里乡最好的字,便是连黄员外都常常夸赞。
“老实,今年过年还是照例把爹娘接来?”黄裳开口询问。
“嗯,待会我就去接。”
离新年还有三天,王老实知道,今年怕是又等不到那人了,带着满腔落寞,王老实悄然离开了家。
村东头,吴铮一家四口,穿着普通的衣衫,吴天赐头一次离开小世界,见什么都好奇,问东问西,吴铮都耐心的一一解答,这一刻,吴铮不再纠结所有的事情,天大地大,都大不过救命之恩,都大不过王老实给予他的兄弟之情。
小世界如同玉佩,佩戴在小家伙的身上,以此遮蔽天机。
“咦,你可是王老五?”
“原来是王二叔,近来身体可好?”
“好着嘞好着嘞!”
“王虎哥,又上山打猎了?”迎面走来一个肩挑兔子野鸡的汉子,不是王虎还是何人。
“老五,你小子舍得回来了?可把老实想坏了。”
村里人不知道吴铮的事情,只知道王老实恢复了记忆,外出游学去了,至于王老实到底在干什么,杏花村压根就没有人知道。
“呀,好俊俏的小媳妇。”
“这是你闺女吗?”
“小家伙,叫叔叔。”
“叔叔好,二爷爷好。”吴雪婷颇为懂事的行礼。
吴天赐有样学样,声音虽然稚嫩,但是却也听得清楚。
“快回去吧,老实怕是还不知道你回来呢!”
“好嘞。”
“老五,有时间去家里坐坐,我让你嫂子给你做点好吃的。”
吴铮一一招呼,本以为有生之年再不会回来,不曾想在离开之际,还是忍不住回来看看。
村东头,还是原来的模样,吴铮走之前盖的房子,十余年来,还是那副老样子,不过如今多了些人气。
“爹爹,老实是谁?”吴雪婷脆生生的问道。
“那是你大伯。”
“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爹爹忘记了。”
“爹爹抱抱。”吴天赐好像是走累了,叫嚷着让吴铮抱抱,吴铮笑了笑,一把搂起小家伙,眼神慈祥。
凰雨的手里拎着几个包袱,里面装着些细碎银两和糕点之物,都是之前在楚城买的。
入乡随俗,凰雨也曾过过乡下日子,自然知道如何与乡下人打交道。
炊烟袅袅升起,黄裳已经开始做饭,便是千金小姐,在嫁为人妇之后,也学会的厅堂和厨房两头忙。
井井有条,一个不大的家被她打理的纤尘不染,王老实能娶到她,是宿世的缘分。
儿子和闺女在门口玩耍,便是十余年已过,村东头还是只有王老实一家,一眼分明,看的清楚透彻。
“你们找谁?”男孩停下手里的动作,颇为懂事的问道。
那闺女已经跑进了厨房:“娘,有人来了。”
黄裳愣了愣,他家十天半月也不来一人,这都快过年了,还能有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连忙走出厨房。
入目处一家四口,男人女人,大人孩子,当年的那个年轻人终于回来了,黄裳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十余年来,王老实往往在梦里呼唤着他的兄弟,没想到,今日他的兄弟真的回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吴铮抱着孩子蹲下身,笑着问道。
“我叫王念铮。”
吴铮闻言,愣了半响,眼眸隐约间有些湿意,却被他强压了下来。
“您是嫂子吧?”
“您是?”
“我是老五的婆姨。”凰雨穿着粗布衣裳,放下了手里的礼物,笑着和黄裳拉家常。
“念铮,雨涵,快叫叔叔婶婶。”黄裳连忙开口喊道。
“叔叔好,婶婶好。”
“乖。”吴铮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强忍着眼泪没有流出来。
“大哥呢?”
“快进屋吧,你大哥去我爹我娘家了,接他们过来过年。”
“我说城里面怎么张灯结彩的,原来要过年了。”
“哎,你们一天到晚忙的,过年都忘了。”黄裳拉过板凳,又连忙沏茶。
“念铮,赶快去喊你王虎叔,让他把你爹叫回来!”
“好嘞娘!”
“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你叫什么名字啊?”吴雪婷笑着问道。
“我叫王雨涵。”
“真好听的名字。”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吴雪婷,你可以叫我雪婷姐姐。”吴雪婷笑着开口,打量着曾经和自己家相似的房子,吴雪婷不免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