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齐衡,盛长桢整理了一番心情,正要回府。
一回头,见明兰正站在不远处一棵玉兰树下。
“小七。”明兰脸上露出同情之色,说道:“你这样对小公爷,是不是太过了些,他其实本性不坏的。”
盛长桢没想到姐姐居然也来了,估计是看到了他刚才对齐衡的冷言冷语。
他神色一肃道:“齐衡确实不是什么坏人,长桢这样做只是为了让他认清现实,早日醒悟,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
明兰怎能不知道齐衡对她的爱慕之情,不过这些年来因为盛长桢的缘故,她对齐衡并没有产生什么深层的感情。她只是看见了齐衡刚刚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罢了。
她曼步轻移到盛长桢身边,踮起脚拍了拍小弟的肩膀,缓缓道:
“希望小公爷能明白吧。要是他能放下执念,重头再来。三年后,金榜题名、蟾宫折桂之时,想必国公爷和郡主定会十分欣慰。我也会祝福他的。”
“希望如此吧。”盛长桢扶着姐姐缓缓朝昭阳阁回返。
……
汴京城的冬天,向来格外寒冷。
好不容易捱过难熬的寒冬,汴河边的老柳树抽出了嫩芽,小草也偷偷探出了脑袋。
这天,永昌伯爵府吴大娘子遣人到各家要好的府邸报信,说春天到了,要办一次马球会热闹热闹。
报信的人到了盛府,王大娘子欣喜非常,十分重视。
要知道,永昌伯爵府的马球会办过许多次,却从没有邀请过盛家。如今能被这等高规格的勋贵集会邀请,王大娘子自然是倍感荣幸。
于是王大娘子将阖府都动员起来。长柏如今已有了官身也就算了,亲生的如兰,记养的明兰,长桢,一个不落,全都要去。
就连一向看不顺眼的林栖阁那两个,墨兰和长枫,也被王大娘子唤去,嘱咐他们做好准备,到时候不要丢了盛家脸面。
林小娘自无不可,还对此事十分上心,对墨兰和长枫一番指点,让他们在马球会上好好展示自己的学识涵养,以赢得汴京城勋贵子弟们的瞩目。
几场春雨过后,眨眼间,马球会的日子便到了。
王大娘子带着盛家一大家子人,乘着马车,浩浩荡荡地来到永昌伯爵府名下的马球场。
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是个惯会交际的,彼时正在和一众官眷娘子说话。见王大娘子到了,就快步走过来搭话。
王大娘子便遣了几个小的各自去玩耍,还叮嘱他们切不可丢了盛家的脸面。
站在场边,盛长桢极目远眺。
这马球场着实是大,球场宽广平滑,至少好几个足球场大小。三面都有矮墙围着,四周插着许多面红旗。
北边的看台也十分广大,能容纳千人观看。
盛长桢往看台上一看,就看见了大姐姐华兰。她正和忠勤伯府众人坐在一起,旁边坐着的就是她的丈夫袁文绍。
华兰也看见了盛家众人,正在招手示意。
盛长桢便带着姐姐明兰,往看台上行去。走了一会儿,找到盛家的地方,两人朝两边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一起坐下,专心看起紧张刺激的马球比赛来。
“阿姐,听祖母说,她可教了你不少马球本事。”
“嗯,祖母年纪大了,不能亲自上马,就把对马球的爱好全倾注到我身上了。”
“平日里也没见你骑马啊,祖母是怎么教你的?”
“城外有我们家一处庄园,是祖母的陪嫁。祖母去那里避暑疗养时,也会带上我。我就是在那里学的马球,还有投壶射箭哩。”
明兰说到得意处,骄傲地吐了吐舌头,一旁的盛长桢见到姐姐难得这般童真的样子,嘴角勾起,也露出了笑容。
“咦,那人是谁?一幅浪荡子的模样,马球打得倒不错。”
一个浑身痞气的高大男子此时正在马球场上驰骋,只见他身如追星赶月,把一杆球杖舞得虎虎生风,在场上可以说是予取予求,无往而不利。
明兰顺着弟弟的指点往球场上看过去,笑道:“小七你怎的连他都不认识,他是宁远侯府的二公子顾廷烨啊。”
盛长桢闻言一惊:他就是顾廷烨!
明兰接着又说道:“说起来,小七你还得好好谢谢这位顾二叔呢。你出生的时候,若没有他带我找来郎中,说不定你也难以保全性命。”
盛长桢听到这暗暗不屑:切,小爷我是穿越来的,光环护体,有没有顾二都一样。
那顾廷烨在场上玩得尽兴了,就勒马回到场边,面朝着看台,脱下打马球用的披挂绑带,露出真容来。
盛长桢对这位未来姐夫十分好奇,在看台上对他上下打量。
这顾廷烨长得极为高大,只比包黑子稍矮一些。虽一身痞气,倒也十分威武。他面貌英俊果毅,同时还透出几分书卷气来,一看就是受过圣人教诲的。
盛长桢却是知道,这顾廷烨是汴京城有名的顽主。在继母小秦氏的刻意纵容下,从小就骑烈马,打群架,无所不为。更是见天的与他老子宁远侯顶嘴,而且不只敢还嘴,还敢动手。
“顾廷烨现在,应该已经收了朱曼娘为外室了吧。”
盛长桢正想着事呢,不防身后一股巨力拍来。
“长桢,你也来啦!”
盛长桢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震荡,抬头一看,果然是包景年这个憨货。
盛长桢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了过去。
“你个没心没肺的,是不是想拍死我啊!”
包景年一边躲避,一边告饶道:“别踢了长桢,我下次不敢了。我可是因为你才来的。哎呦,疼,真别踢了。”
“哦?”盛长桢收回自己的夺命无影脚,道:“因为我才来的?”
包景年揉着自己的大腿,讪笑道:“这马球会娘们唧唧的,哪有耍真把式快活,平日里我都是不来的。这不听说你要来么,我这次才来了。”
盛长桢冷笑:“这么说来,我盛某人的面子倒不小啊,把你这尊大神都给惊动了。”
包景年连称不敢,说着一屁股坐在了盛长桢身边,搂住他的肩,一口一个哥俩好。
盛长桢拿他没办法,只好叹气。
明兰在边上看得莞尔一笑,知道两人平日里就是这般相处,也就由得他们两个人胡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