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出生的时候,跟李文军一般大的要么就都还在读书,要么就刚参加工作,几乎没有结婚生孩子的。而李文军又太混蛋,不招人喜欢。所以比他大的,结婚生了孩子的,没有一个能跟他处得来。
顾展颜就更加,人生地不熟,性子又傲,不屑于放下身段跟同辈女同志们套近乎。
再说点点出生后,矿里的有些人没有口德,说的极其难听,骂点点是“杂种”,李文军和顾展颜为了保护点点,就下意识为她隔绝了所有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于是别人都是差不多时间怀孕生产的女同志经常聚在一起说话,孩子生出来自然就一起玩。
而顾展颜总是孤独的产检,孤独的带娃。点点,就是整个矿区最孤独,最特别的孩子,一个人玩,跟婶婶玩,跟妈妈玩,跟爸爸玩,就是没有一个同龄人跟她一起玩。
顾展颜对这一点也很清楚,说不出话来反驳李文军。
李文军又说:“我妈说,我出生之前,我哥特别淘气。我出生了以后,他忽然就长大了一样。我想可能是多了一份责任,他知道他比我大,要保护我。一个孩子确实太孤单了。”
顾展颜看了李文军一眼。
李文军又说:“我们给点点生个弟弟妹妹吧。”
要是往常,顾展颜肯定嗔怪地横他一眼,或者一句“你又不正经了”就不理他了。
今天顾展颜却只是沉默。
这不就是默认了,同意了?!!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李文军狂喜,迅速关门,拉窗帘,脱衣服,扑上床……
早上陶光明在原处等李文军他们,却见平时神采飞扬,玉树临风的李家两兄弟都顶着黑眼圈。
“哇瑟,你们两个昨晚上是一起偷电线去了吗?不然怎么同时衰成这样?”
李文军和李文勇一起骂:“胡说八道。”
“放屁。”
陶光明眯眼看着他们,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们都在忙着给点点造弟弟妹妹。”
李文军和李文勇没否认也没承认,默契地转开头。
一个上半夜在忙。
一个下半夜等老婆下夜班回来开始忙。
陶光明憋着笑:“说吧,为什么昨晚上忽然那么努力。”
李文军含糊地说:“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她该有个弟弟妹妹了。”
陶光明皱眉:“不可能吧,肯定有别的事。”李文军越含糊,他越起疑。
李文军说:“昨晚上点点丢了。”
其他人一听立刻炸窝了。
“诶,点点丢了,你们怎么不叫我们一起找。”
“就是,老大怎么不出声啊。吆喝一声,大家都会出来帮忙找。”
“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我们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陶光明更是揪着李文军:“这么小的孩子,天天要人牵着才稳当,怎么能丢?这会儿点点人呢?”
李文军拍了拍他的手:“放心,找到了。不然我们两哪还有心思跑步?”
陶光明这才松了点点:“说,怎么回事。有人捣乱吗?”
李文军只能把昨天点点半夜去找黑条玩,然后差点丢了的事讲了一遍。
陶光明一身冷汗,连连惊叹:“卧槽卧槽,你们怎么当人家爸爸和大伯的。还好我家点点没事,不然我跟你们没完。”
李文军说:“嗯,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都至少要留一个人陪着她。这丫头性子太野了。”
李文勇似笑非笑看了李文军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像谁呢……”
李文军脸上发热,干咳了一声。
陶光明说:“跑步跑步,靠你们这两个废柴没用,还是要我自己来。等我生一个,给点点作伴。”
孙杰笑:“那也是要光明嫂子才能生出来,你跑步也没用。”
陶光明翻白眼:“你知道个屁,我要不跑步瘦下来,穿不进礼服,估计连婚礼都没我的份。还有什么光明嫂子。”
大家才知道陶光明被李文军捉住天天跑步的原因,个个憋着笑。
然后郑跃华开玩笑:“还别说,光明同志,我觉得你的肚子都小了一圈了。”
陶光明笑骂:“放你娘的天仙屁,三四天就能瘦下来,你当是气球放气啊。”
其他人哄笑出来。
李文军严肃地说:“不过说真的,才几天,你的脸就小了好多,下巴都尖了,眼袋小了眼睛还大了。”
陶光明一边跑一边惊喜地摸着脸:“真的?”
李文军说:“是的,晒黑了不就看着脸小吗,眼袋什么的都晒均匀了,一样黑,自然就看不到了。还有就是脱水了。”
“卧槽。不跟你们这些混蛋说了。”陶光明气得骂了一声,加快步伐,先跑了。
顾展颜吃过早饭牵着点点出门的时候,发现黑条蹲在门口。
乍一看见那一团煤炭一样黑的东西,顾展颜吓了一跳。
黑条不知道等了多久了,看见顾展颜和点点出来,立刻摇着尾巴站起来。
点点看见黑条立刻笑得像朵小花:“黑黑。”
扑上去抱着黑条。
黑条也咧嘴笑着。
顾展颜虽然嫌弃黑条脏,想想昨天晚上李文军说的话,就不忍心把点点拉开了。
她问黑条:“你是想一起送点点上学吗?”
黑条摇尾巴。
顾展颜犹豫了一下说:“那走吧。不过等下要是人很多,你就别靠过去。有些人怕狗。”
也不知道黑条听懂了没听懂,就摇着尾巴在前面领路。
点点跑过去,一手搭着黑条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话。
她不知道在说什么,黑条时不时转头舔她的脸一下,好像在回应她。
顾展颜看得心里起毛,也只能强忍着。
眼看前面送孩子来上幼儿园的家长渐渐多了,顾展颜有些担心起来。
这条狗万一不听话,非要过去,咬到人可怎么是好。
黑条却忽然停下了。
点点对着黑条摆手:“拜拜,黑黑,记得来接我。”
黑条抬了抬下巴,像是在说:“好,去吧。”
然后点点就过来牵着顾展颜走了。
顾展颜心里诧异,不住回头看黑条。
黑条蹲坐下来,望着他们,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顾展颜回过头,暗想:难道它还真的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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