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堂?”
“是。我朋友投的是沉香堂。”苏时点了点头,然后又叹了口气,“沉香堂、天宝阁和洪丝坊,其实这三家店行骗的手法都是一样的,都是用高利来让普通的百姓上当受骗。”
苏时端起酒杯,继续说道:“虽然我暂时没有证据,但这种行骗的手法我却司空见惯,所以曾多次提醒他。只不过这种手法极其高明和隐蔽,即使再聪明的人都难免会上当,所以我这个朋友自然也深陷其中,把自己的毕生的积蓄都投入了进去。”
“看来你朋友投入很多?”
“他把自己的命都投入进去了,所以我才很担心。”
“不过是做生意而已,不是赚就是亏,怎么会把自己的命投进去的道理?”
苏时叹息道:“几千两银子对于常大哥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这是他们的一生的积蓄,也是他们的命。如果毕生的积蓄被人一卷而空,无疑是要他们的命。”
常慕华突然笑道:“以贤弟的能力,对付一个沉香堂想必易如反掌。”
“的确不难,我至少有三四种方法可以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既然如此,贤弟又何必担心。”
苏时勉强笑了笑:“如果我那朋友只是钱财受损,对于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不过他现在音讯全无,才让我无比担心。”
常慕华突然皱了皱眉头:“你的朋友为什么突然音讯无?”
“因为他最终相信我的话,应该是跑去找沉香堂的人理论,所以才会无缘无故音讯全无。”
“贤弟认为你朋友的失踪与沉香堂有关?”常慕华摇了遥头:“不过几千两而已,沉香堂的人真的会失小失大?”
苏时想了想,沉吟道:“也许在他与沉香堂理论的过程中,发现了其他秘密,所以沉香堂不得已才会采取极端的措施。”
水晶杯里的葡萄已经饮尽,阿诗蒂正想向苏时杯里斟酒,苏时却婉言谢绝道:“葡萄酒虽然度数不高,但喝醉了却更难受,想吐都吐不出来。”
虽然隔着面纱,但阿诗蒂明亮的眼睛已经瞇成一道弯月,笑盈盈的看着他。
“公子对酒的研究远非常人能比,相信几杯葡萄酒对公子来说并不算什么。”
苏时看着那双神秘而又迷人的双眼,仿佛已经沉醉其中,他举起水晶杯,任由阿诗蒂向杯里斟酒。
不过她也只倒到水晶杯的三分之一处便停了下来,语气轻柔对他说道:“公子请慢用。”
苏时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微微笑道:“多谢。”
阿诗蒂不再言语,一双如蓝宝石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常慕华饶有兴致看着他们,突然笑道:“正所谓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阿诗蒂此时眼中只有贤弟,若贤弟不弃,我便把阿诗蒂送与贤弟,也免得贤弟埋怨我金屋藏娇。”
阿诗蒂听到常慕华之言,立即眼含娇羞,但又不由自主目不转睛的看着苏时,其神态让人浮想联翩。
苏时好不容易才艰难的收回眼光,然后看着常慕华,心有不甘的叹了口气。
“若在我与常大哥初识时,常大哥有此提议,苏时一定会欣然接受,只不过现在……”
苏时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脸上却流露出无限遗憾。
常慕华举杯笑道:“我看秦侄女并非心胸狭窄的人,贤弟何需担心。”
“女人心,海底针。”苏时摇了摇头,忍不住苦笑道:“三条腿的蛤蟆也许还能找得到,但不吃醋的女人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存在。”
听到苏时的话,阿诗蒂的眼神变得凄然婉转,显得无比失望。而苏时也似乎变得不敢看她的眼神,只是不停的饮着酒。
常慕华眼含深意的看着他,微微一笑:“金屋藏娇对贤弟来说应该并不是一件难事。”
苏时仿佛有些心动,但他思索良久,最终恋恋不舍的看了阿诗蒂一眼,然后又看向常慕华,长叹一声,无奈的说道:“常大哥的好意我也只有心领了,金屋藏娇一事我也只能心中想想而已。”
常慕华显得有些不解:“为什么?”
苏时感叹道:“金屋藏娇最重要是在一个藏字,但现在无数双眼睛盯着我,我哪里还有什么秘密可言,这个藏字自然就更不用提了。”
“既然如此,愚兄也不好强人所难。”常慕华显得有些遗憾,“我看阿诗蒂对贤弟已然动心,本来有心想促成此事,但现在看来却是一厢情愿。”
苏时长长吐了口气:“倒不是我不想接受常大哥的好意,只不过现在实在不是时机。”
常慕华也不再勉强,笑道:“贤弟若觉得时机到了,但有所求,愚兄绝不会推辞。”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不知道贤弟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愚兄在京城也还有些关系,说不定能为贤弟打听到一些消息。”
苏时举杯说道:“我那朋友叫江风,我在这里先代我朋友谢谢常大哥鼎力相助。”
常慕华忙举起杯,说道:“我也只能尽力而为,现在言谢还为时过早。”
苏时和常慕华又闲谈了一段时间,见天色已晚,苏时便起身告辞,常慕华再三挽留,苏时只是笑了笑,说道:“常大哥不必如此,以后我们相聚的时候还多的是。”
常慕华听后只得作罢,亲自将苏时送到门外,看到他乘坐马车离开,突然间神色变得异常凝重,脚步缓慢的回到府中。
苏时斜靠在靠背上,正陷入沉思中,林漠因为关心江风,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忍不住问道:“公子,是否打听到江风的下落?”
“还没有。”
林漠听了沉默不语,显然有些失望。
苏时平静的说道:“但是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这两天应该有消息传来。”
林漠的语气变得无比惊喜:“真的?”
然而苏时却没有回答他,也没有他那么兴奋,默不作声的坐在那里,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