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因为受人蛊惑。
二来是不得已为之。
只是,他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白木村的村民却不明白。
这些人在村委主任的怂恿之下已经完全丧失理智。
有个别性格比较暴躁的甚至还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
因此,就在李青峰苦口婆心的劝说众人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忽然从侧方朝李青峰发起攻击。
此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
只见他高举砍柴刀,嘴里发出一声暴喝:“敢抢我家的地,我跟你拼了!”
“钟大!”原本神色凝重的白木村村民见状瞬间惊呼起来。
声音还未落地,就见叫钟大的男子已经将砍柴刀朝着李青峰的脑袋狠狠落下。
李青峰眸光一闪,身子微微一偏。
那黑身白刃的砍柴刀就从他胸前猛的挥下。
砍柴刀落空,钟大一愣。
却不想,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腹部一痛,整个人瞬间向后飞去。
嘭!
钟大狠狠摔落在地。
手中的砍柴刀也摔出了好远。
正欲挣扎起身再拿砍柴刀拼命的时候,却被冲过来的两个男子死死摁住。
“钟大,你疯啦!”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特么的,地都没了,还要命干什么?”钟大咬牙叫道。
压着他胳膊的一男子叫道:“杀人偿命,你不要命了不要紧,那你儿子怎么办?”
“是啊,你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如果连你都没了,你儿子怎么办?”
钟大原本青筋暴突面红耳赤。
一双浑浊的眼珠子充血似的瞪着李青峰。
可身旁二人的话一出,他却像瞬间被掏空了身体似的。
整个人的精气神全乱了,如飘荡在风中的芦苇般摇摆不定。
身体却像木头似的僵住。
过了好一会儿,两男子见他不会再做傻事,这才松开他的胳膊。
得到自由的钟大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无声的哭了起来。
众人虽然听不到他的哭声,但能看见他肩膀的耸动以及指缝里溢出的眼泪。
一个长得人高马大的男人,此时竟像个孩子似的坐在地头哭。
这一幕看得在场之人心中都不好受。
有人说道:“钟大,我们都知道你家困难,可再困难,也不能做这样的傻事。”
“对啊,你要是真的杀人了,那是要偿命的。你让你儿子以后怎么办?”
众人的劝慰终于让钟大再也抑制不住,哇的一声嚎了起来。
李青峰心里也不好受。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没有人会以身犯险。
如果不是活不下去了,没有人会想要拼命。
他环视一圈在场之人。
这些人也不过是一辈子都在跟土地打交道的农民而已。
如果不是被逼急了,只怕他们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做出这么应激的事情来。
李青峰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知道大家没了鹰嘴山的山地很气愤。”
“但是,不管你们怎么气愤,我都要明确的告诉大家,鹰嘴山是属于绿水村的!”
“那是我们绿水村的前辈们用一滴滴汗水开垦出来的山地!”
“我不会因为同情大家就把鹰嘴山让出来!”
“这一点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经过钟大方才的事情,原本群情汹涌的村民们都冷静了一些。
而那些劝慰钟大的话,也同样劝慰到了他们自己身上。
他们这些四五十岁的人可以不顾自身安危跟人拼命。
可是,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即便自己无所谓生死,可家里人又该怎么办?
就像钟大一样,他跟唯一的儿子相依为命。
如果他没了,他儿子又该如何活下去?
他们这些人看似比钟大幸运许多。
但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又一个‘钟大’罢了。
因此,也没有人说话。
只有默默的叹息声。
李青峰见众人沮丧,又连忙继续说道:
“不过大家可以放心,山地我虽然不会让出来,但是,我会买下大家的茶树。”
“只要大家不砍掉这山上的茶树,我就按照一棵成年茶树一百元的价格买下。”
“如果大家信得过我,现在就可以去自己的地里数一数,看看自己种了多少棵茶树。”
“数好之后,我会立马拿钱给大家。”
这话一出,原本萎靡不振的众人瞬间猛地抬头看向李青峰。
就连坐在一旁地头上哭得伤心的钟大也瞬间止住了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