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慨这些黑蝠生不畏死的英勇,可又有些心疼。
如果这些黑蝠是专门冲着我来的,倒也无所谓,可是,这些黑蝠如今却为我所用,这种情况就大大不一样了。
是敌是友,一目了然。
我没想到自己的鬼蝠之术还可以这样用,心中惊异的同时,忍不住对着那些黑蝠运起了鬼蝠之术。
集中于一点,不要如此分散开,死伤太多了。
吱吱……
那些黑蝠却像是听懂了般,发出吱吱的一声,忽然间群群的黑蝠极有秩序的排列了起来,像是一条长蛇阵一般。
依旧是前仆后继的撞击着密云城的阵法。
密云城纹丝不动,像是要与世隔绝一般,也没有半个鬼影。
“白玲珑,臣七为什么如此害怕黑蝠?”
我越看越奇怪,越看越心惊,忍不住问道。
“因为,他就是一只黑蝠。”
白玲珑目光死死的盯着密云城,看着那些黑蝠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眉头不禁缓缓皱了起来。
“金鹏,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啊。”
我还没有从臣七黑蝠的身份中反应过来,根本没听到白玲珑后面那句话,忙问道:“臣七是黑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是黑蝠王,可是,在成为鬼王之前,他没有灵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具有了人一般的灵识,野心也随之变大。可是,他从来不肯承认自己是黑蝠,他惧怕黑蝠,就是怕跟这些黑蝠混在一起。”
我摇了摇头,我的确不懂。
可是,我却有些明白了,既然是黑蝠,那我自然可以用鬼蝠之术来跟他交流。
我运起鬼蝠耳,对着天空中的那些黑蝠呵斥了一声,那些黑蝠瞬间停止了撞击,再次汇聚到一起,成为难得一见的黑蝠云。
白玲珑没有说话,似乎知道我将要做什么。
我探手入怀,将田蜜留给我的彼岸花拿了出来。
花蕊是田蜜的脸,笑得那么开心,像是从来就没有离开一般。
我的心中莫名一疼,这种疼有眯儿揪心。
很久以前,或者,根本没有多久。
我的生命中来来去去的女孩,一个个来了,然后又走了,像是一个过客一般。
我像是一个傻子一样,从来就没将这种东西放在心上,只是坚持着心中所谓的信仰,可是,如今我才发现,有时候,信仰其实一文不值。
为了芳凝,为了田蜜,我已经没有任何理由不杀臣七。
可是,如今的臣七却像是一只缩头乌龟一般,闭守不出。
我运起了鬼蝠耳。
“臣七,有胆量你就出来,躲在里面算什么英雄。”
没有人听得见我在说什么,只有臣七,如果臣七真是曾经的黑蝠王的话。
我从来就同有想过,一个人可以如此痛恨自己的种族。所以,我不明白,臣七为什么害怕自己是一只黑蝠。
果然,死一般的寂静之后,密云城中传来一个声音。
“你竟然追到了这里,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声音冰冷,是用鬼蝠之术传播的,只有我能听得见。
我终于明白臣七为什么如此张狂,为何如此镇定了。他也懂得鬼蝠之术。
这鬼蝠之术是我在天荒不老城中学来的,据我所知,这个世界上懂得鬼蝠之术的,似乎只有天荒不老城消失的那两个派别,鬼冥派和幽魂派。
我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间特别想知道,这臣七到底是什么来历。
“你知道天荒不老城?”
臣七沉默了。
他的沉默告诉我,他知道。
我心中愈加着急,情绪之中也有些恼怒,“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快点滚出来,有本事大大方方的斗一场,生死有命。”
“哈哈,哈哈,好小子,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斗?”
臣七笑得极为张狂,可是,笑到最后却有些悲戚的感觉。
“臭小子,想跟我斗,你还太嫩,就你这点鬼蝠之术,还想与我为敌?”
说着,臣七忽然间冷哼一声,叫道:“我放你一人进来,敢不敢?”
“有何不敢!”
我仰头挺胸,傲然的看着密云城的上空,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空洞。
黑蝠没有动,徐斌跟鬼奴他们也没动。
唯一动的就是白玲珑。白玲珑大叫道:“金鹏,不要上当,我跟你去。”
白玲珑飞身欲起,可是,在下一刻,我却早已冲进了那道缝隙之中。
鬼蝠翼的速度,果然是不能比的。
冲入密云城的阵中,周围的景物瞬息变化,楼阁林立,行人如织,看起来,竟然有几分繁华京都的感觉。
我大吃一惊,站在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街道上,看着那些好似的活人的鬼魅,不由得感慨万千。
“关金鹏,你果然有胆识啊,哈哈。”
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我回头一看,却见一个身着棕色长袍,脸上络腮胡须,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背手负立于我的身后,眯着眼睛看着我。
“你就是臣七?”
中年人缓缓点了点头,看着我迷茫的眼神,微笑着问道:“怎么,看起来不像。”
的确不像,我记得上次见过他的时候,这家伙就是一个巨大的跟绿巨人一般的怪物。长得又丑又难看,而且非常的恶心。
可是,此时他竟然成了一个隔壁大叔的模样,带着几分勾引小姑娘的威武成熟之气。
“关金鹏,我很佩服你能走到这里,可是,我却非常想知道,你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
臣七丝毫没有畏惧我的意思,甚至身上也看不出半点伤痕,似乎黄泉路那一战,对他来说,根本不是微不足道。
“杀你!”
我冷冷的说着。臣七就站在我的面前,他是杀害芳凝的凶手,他还想着一统阴阳,根本不会将任何生命放在眼里。
别人的死,对他来说,只是眨眼那般轻松。
我忽然发现,我有一千个理由去杀他。
鬼蝠之术再次运转而起,我将巡阴叉握在了手心,决定一击毙命。
“臣七,去死吧,我来的目的,就是杀你!”
臣七没有动,任凭巡阴叉扎向自己,还喃喃的说道:“生与死,真的那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