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李庄命大,如果青松道长再晚来一天的话,那李庄可能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李庄说到这里时,整个人不知不觉已是老泪纵横,他拽着我的手,含糊的说道:“金鹏道长,我真的非常感谢青松仙长,甚至我们村子的人都感激他,可是,可是,如今,那种事情似乎又开始了,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呀。”
李庄说着,又将当时青松师尊的话一五一十的给我重复了一遍。
他说,当时青松告诉他们,他们是被藏东西缠着了,那个东西不像是鬼,倒更像是怪,妖怪。
青松这话一说,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不知所措,七嘴八舌一时没了主意。
青松说,大家不用惊慌,那妖怪既然要害人,就还会再来,而在自己也会帮大家将妖怪抓住之后,再离开。
青松师尊这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顿时松一口气。
可是,看着李庄的样子,青松师尊并没有太过自负,并让村里的人将自己话的符咒贴满了整个村子,然后在晚上的时候让所有人都不要再出来。
李庄说,那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有青松师尊一人待在村口,所有人只听到外面狂风大作,甚至凄厉的鬼哭狼嚎之声也是整整叫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的时候,村里的人战战兢兢的走出自己的屋子,看到村子里墙上贴的符咒都被毁坏掉了,甚至连一张都没有剩。
而青松师尊盘膝坐在村口,众人唤了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然后将李庄单独叫到了一个地方,教授了一些法术,并告知了一些东西,独自就离开了。
从那以后,李庄就再也没有见过青松师尊,甚至四处去找也再也没有找过,但是,那把青松剑却牢牢记在了李庄的心里。
当时青松师尊告诉李庄,那只妖怪自己没本事杀死,只能将他镇压在了村头的一口古井里面,那口古井被施加了很强的封印。
可是,青松师尊也不能肯定那张封印能持续多长时间,所以教给了李庄一些法术,让李庄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加持一下封印。
而且,青松师尊还告诉李庄,如果有一天村子里再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极有可能就是封印开始慢慢减弱,而妖怪可能要出来了。
如果真有这种事情发生,青松师尊还告诉李庄,不要慌,谁也别告诉,相信自有本门弟子会来到这里,帮大家渡过难关,解救村子里的人的。
李庄说完这话,两只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金鹏道长,我相信,你就是青松仙长说的那个人,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呀。”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看着芳凝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心中也是既复杂,又敬佩。
这青松师尊虽然从未谋面,但他却能预知未来之事,这种本事,恐怕天底下真没有人能做得出来。
我不禁暗暗心惊,“难道这个青松师尊真的修成了神仙?”
在少乙派旧址那里,我看到许多的笔记都是来自于这个青松师尊,而他的一些对道术与世欲的看法都与平时我所理解的完全不同,甚至超出正常人的想象。
我不敢说青松师尊是不是真的是少乙派的不世天才,可是,光凭他预言这点神通,已不知超越了提火道人多少倍了。美书吧
我不知道青松师尊是如何死的,甚至是否真的死了我都有些怀疑,可我对他的能力与见解却越来越佩服。
我清楚的记得他的笔记中有这一段话,说的是关于善恶的理解。
他说:世间其实本没有善恶,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只是一些人心中的衡量罢了,而这个衡量,往往又是以自己为标准。
刚开始时我根本就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到了后来,我看到至尊道君绝望的眼神的时候,我忽然间就明白了。
其实,没有人愿意去当什么恶人,而他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自认为并非邪恶,而是邪恶促使着他去做的这些事。
就像至尊道君,生来本不想去做恶事,但那些俗人看到他,又打又杀,自认为在斩妖除魔,却没想到,他们所做的这些,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来说,却是多么邪恶的事情。
所以,善恶永远是相对的,甚至是比较的,而世间所有的东西都是如此。
我边想着,看着李庄脸上的皱纹已如壕沟般深深凹陷了下去,我知道,他讲这么多,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村子里的人。
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再能活也活不了多少年了,可是,村子里还有那么多年轻人,都还要活下去,而活下去,就要将那只妖怪除掉。
听了李庄的话,我犹豫了一会儿,心中暗暗问道:“青松师尊都无法斩杀的妖怪,难道我就可以?”
可是,看着李庄那殷切的眼神,我只好缓缓点了点头,道:“大爷,我不敢答应您一定能将那东西铲除,可我一定会尽力的。”
“道长,道长,我相信青松仙长,他说你行,你就一定信的。”
李庄又是猛力将旱烟吸了一口,缓缓站起身来,问我:“道长,俺带你去看看那个枯井吧。”
我点了点头,刚站起身来,忽听到外面一阵乱哄哄的吵闹声,只听有人高声呵道:“不好了,不好了,二愣子掉要黄河里不见了。”
“嗡”的一声,顿时一种不详的感觉钻进了脑袋之中。
只见李蛮将帐篷‘呼啦’扯了开,两只牛眼瞪得老大,看了我一眼,转头看着李庄,大叫道:“爹,又出事了,二愣子他.”
李庄一摆手,“蛮子,我都听见了,你先稳住大伙儿,让大伙儿别慌张,该干嘛干嘛,我带着道长去看看。”
李蛮点了点头,转身就跑了出去。
外面人声越来越嘈杂,甚至还听到了女人的哭声,显然是那个二愣子的亲人。
只听一个女声痛苦的叫道:“二愣子,你平时傻里傻气的,都说傻人有傻福,你咋这么短命呀,不让你来挖,你非得来,这可让我下半辈子咋整呀?”
哭声呼天抢地,有人上前安慰,可安慰的声音大都是连连的叹息声:“哎,看来,我们又没好日子过了,几十年前的事又发生了。”
“是啊,我们都活了大半辈子,难道真的要离开这个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