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睿王府里渐渐开始装扮布置起来,到处都是红晃晃的,好不喜庆。
所有人在南宫嘉面前绝口不提睿王迎娶侧妃的事,反倒是南宫嘉好奇不已,拉着莫雨问东问西。
莫雨看到小主没心没肺的模样,不禁哭笑不得,只能将迎娶侧妃的一些细节捡无关痛痒的跟她说。
南宫嘉听得认真,又想起自己日后也要与林恕成婚,便心里有些心痒,她扯着莫雨的袖子央求道:“那……王爷迎娶侧妃的时候,我可以去瞧瞧吗?”
莫雨好比吃了一只苍蝇,面上红白交加,最后咽了口口水,试探道:“南宫姑……姑娘,你对王爷迎娶侧妃之事,当真如此好奇?”
难道不应该伤心吗?
莫雨心内腹诽,她可是听说南宫小主之前即使已有婚约,却还是对主子一见倾心,不惜退了婚再嫁呢!可现在失了忆,竟然对主子毫无感觉,甚至还对他的婚事好奇不已!
当真是奇事!
南宫嘉见莫雨发着呆,以为有希望,又粘着莫雨求了许久。
可莫雨到底不敢僭越,万一被王爷知道自己带着南宫小主参加侧妃之礼,恐怕自己第二天就会身首异处。
想到此处,她摸摸自己的脖子,义正言辞道:“侧妃进府那日,处处严正以待,守卫尤其森严,姑娘身在王府只能待在后殿,是万不能到前厅去凑热闹的。”
更何况,去了正殿,万一那些宾客不小心说漏了嘴,引得小主想起以前的事,可就闯下大祸了!
南宫嘉还想再求,却忽觉身上一暖,一件黑色的狐裘忽然落到了肩上。
莫雨神色一凝,悄悄退了出去。
南宫嘉回眸一看,便见朱域站在自己身后,正细心地为她披上狐裘,那狐裘带着体温,想必是方才他披着的。
朱域的侧脸很好看,尤其是专注做事的时候,脸若刀削,眉宇微舒带着些浅淡的乖戾,却并不让她感到畏惧,南宫嘉一时看得有些呆,竟忘了躲避朱域此番的不妥行为。
只听朱域低沉的嗓音飘出:“今日怎么没烧地龙?当心着凉。”
“也……也不是太冷。”南宫嘉终于反应过来,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笑道,“方才在外面和莫雨踢毽子出了身汗,回了屋子便觉得好热,就停了地龙。殿下这么一提醒,倒真感觉有些凉了。”
朱域也不再追究,他上前一步,又拉近了与她的距离,身上龙涎香的浓烈香味又一次钻入了南宫嘉的鼻子,“明日便是本王迎娶侧妃的日子,你很想去看?嗯?”
南宫嘉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地点了点头。
南宫府内就她一个女儿,她从未见过别的女子出嫁的模样,自然好奇得很。
朱域忍不住摸了摸她乌黑的长发:“那你可知,本王还有一位正王妃。”
“正王妃?”南宫嘉猛地抬头,脱口而出:“那她在哪儿?嘉儿住在王府这么久,为何一直都未见到?”
想了想,她又说:“王妃一直不露面,可是因为嘉儿住在此处,误会了什么?”
她小脑袋转得飞快,眼里亮亮的,若是睿王肯定了她的猜测,她便立即自请搬出王府,到时顺利回到南宫府,岂不是自由自在
“并非如此。”朱域声音更加沉冷,似乎还夹杂着些难过,“几个月前,本王惹她伤了心,她便从此再也不肯搭理本王。”
南宫嘉更加惊奇起来,想要开口问,却又觉得不该探听别人的隐秘家事,就这么犹犹豫豫地过了几个来回,朱域见状,忍着心内的酸涩,笑着扯谎说给她听。
“起初本王并不知对王妃的情谊,直到她真正生了气,这才明白了她在本王心中的重要,只可惜依然晚了。”说到这儿,朱域似乎很难过,他缓缓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摇晃着的竹影,“现在,本王就算要娶侧妃了,她也无动于衷,不闻不问,也没有丝毫伤心的意思。”
“这……”南宫嘉听得云里雾里,却大致也明白了,她忽然就懂为何那晚朱域强行来到她的屋子,央求她陪着散心了。
却原来是睿王惹了王妃伤心,又要因为权势迎娶其他的女子,心中烦闷呢!
她看向朱域的神色也带了些同情:“王爷莫要伤心,也许……”
“也许如何?”朱域回眸看她,眼中晶晶亮亮,似有希冀。
“也许王妃生气过后,便能自己好了呢?实在不济,万一侧妃进门后,王爷会喜欢上侧妃呢?”南宫嘉认真地分析道,“侧妃也是大家氏族的女子,想来家教是很好的,王爷说不定能一见倾心,琴瑟……”
朱域铁拳紧握,简直要气出火来,可见到南宫嘉一脸纯真无害又认真安慰的模样,又实在不忍心动怒,沉默片刻,只得叹了口气,负手望着窗外不再多言。
奇奇怪怪的……
南宫嘉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人又开始沉默,到底没敢赶人,默默坐在一边喝茶。
正在此时,屋外又是一阵喧哗,紧接着,一名男子身着铠甲战意,径直入了屋内。
来人可能刚从战场日夜赶回,身上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因外面还有些寒冷,他进入的速度过快,一下子将冷风带入了屋内。
南宫嘉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抬头看向来人时,脸上立马浮出喜悦:“兄长!”
南宫昊朝她一笑,却并不跟她说话,快速走到朱域身后,恭敬行礼道:“殿下。”
“起吧。”朱域点点头,“西北的战事稍后再提,你刚回来,想必要跟嘉儿有很多话要说,本王先走了。”
临近出门时,他又停下了脚步,嘱咐道:“嘉儿受伤未愈,还是要多加小心。”
南宫昊早已听莫檀说了自己妹妹的境况,待到朱域彻底走出了正殿,脸上的恭敬也渐渐淡去,他握住南宫嘉瘦弱的肩膀,目光灼灼:“嘉儿,在王府过得如何?可还有什么不舒服?”
“没……没有啊。”南宫嘉拿出帕子将南宫昊脸上的一点血渍抹去,又捂住了鼻子不想去闻他身上的血腥味,声音因捂住了鼻子也变得闷闷的:“哥哥,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