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一个黑点。
渐渐的,变得越来越大。
大的让人看清楚,那是一辆马车。
有些耷拉的云时和,突然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整理仪容仪表,“陶融,你帮我看看,是不是一如既往地英俊潇洒。”
陶融挺直了腰杆,目光似乎黏在了马车上,很是敷衍的答了句,“嗯。”
兰扬对两个痴汉的表现,很是无语地退步拉开距离。不过,目光却有意无意地向马车瞟去。
很快,马车便停住了行驶。
陶融、云时和都迫切地迎了上去。
只见,一只宛若柔荑的玉手徐徐探出,不紧不慢地撩开车帘,露出一张清丽婉秀的面庞。
那双满含柔情的美眸,勾魂夺魄,似乎有着说不尽的缠绵缱绻。
陶融看清这女子的面容后,眼底的柔柔温情,瞬间便荡然无存,神色淡淡地瞥向云时和,“找你的。”
云时和笑得温和儒雅,笑得客气疏离,“姑娘请稍等,我去帮你请兰大人过来。”
兰扬表示,他并不认识这姑娘,很是恐慌地逃走,生怕自己被瞧上。
郑婕回想起,方才陶融对她温柔轻笑,羞涩地低下头,“契王殿下,婕儿有些私密话对你讲。”
“本王没空!”
陶融毫不犹豫地拒绝,激起了郑婕的占有欲,无视陶融的冷漠无情,扭动着杨柳腰靠近陶融,“契王殿下,夜梧处处都是瘴气。婕儿听说,薏苡仁可以预防瘴气,收了好些薏苡仁。等些日子,便差人送去夜梧郡。”
云时和、兰扬、萧问渠对这场女追男的戏码,看得津津有味,只差坐着嗑瓜子了。
陶融略略沉思,神情严肃而认真,“姑娘高风亮节,体恤夜梧百姓,让人敬服。还劳驾姑娘,将薏苡仁送去郡主府,小小会差人遣送的。”
云时和都想对陶融竖起大拇指了,“啧啧啧,悟之兄还真是杀人不见血。郑婕重金买药,对他献殷勤,他直接就借花献佛了。这郑婕,还不得气得七窍生烟。”
“那是,我家王爷人中龙凤,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讨好的。”
有些湿润的泥土地,被郑婕气的碾出一个坑来,“契王殿下,纪辞薄情寡义,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看到你被贬官,没有了利用价值,都不屑过来送别殿下。婕儿就不同,对殿下情深意切,恨不得,陪着殿下去夜梧郡……”
说着说着,又故作娇羞的低下头,露出洁白细嫩的脖颈。
“你有婚约在身,还如此不知廉耻,嚷着跟别的男子私奔。郑家的家风,实在让本王大开眼界!”
云时和倒吸了一口凉气,“悟之兄说得还真是直白伤人,这姑娘,得羞愧地无地自容了。”
萧问渠满是不屑,“当初,我家王爷落魄之时,这个郑婕,可没少凌辱践踏王爷。王爷只是实话实说,哪里伤得了人。”
郑婕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扇陶融的耳光,“本姑娘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羞辱本姑娘,真是该死!”
陶融微微侧身,将将避开那一耳光。
郑婕却因用力过猛,重心一个不稳,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陶融看也不看愤恨的郑婕,毫不留恋的翻身上马,“问渠,启程!”
云时和仍是不舍地望向远方,心中期待的那人,始终没有出现。
万千情绪涌上心头,化为一生落寞的叹息,“不来,也好。”
纪辞一行人,伪装成学徒,只等背后那人上钩,来个瓮中捉鳖。
时间一点点流逝,夕阳洒下一层金色的光幕,鱼儿终于上钩了。
只不过,咬饵的这条鱼,让纪辞有些意外,“徐巧?”
药铺被封的严严实实,徐巧带来的两个小厮,也被于遇反手擒住。
徐巧看到于遇手上的大刀,有些害怕,不禁后退了几步,“天子脚下,你们还想动手不成?”
纪辞很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动手了吗?”
徐巧腰杆子硬了起来,“算你识相!不然,太子府的人可不会放过你。”
“太子府?”纪辞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冷笑不已,“你倒是说说,太子府能怎么奈何本郡主?”
太子府的主子,一个是辞陌衍,一个是云幼卿。
这两个人,她还真不怕。
徐巧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云夫人说过,只要她们站在同一战线。过不了多久,便能将她扶为太子侧妃。
那个时候,她要弄死纪辞,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纪辞还有正事要做,不能再耽搁下去,“徐巧,本郡主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将你手上的薏苡仁如数送去郡主府,我按正常价格给你银子。第二嘛……”
纪辞冰冷的眼刃,扫过徐巧的脖子,“郡主府地牢的特殊手段,你也是见过的。”
徐巧手心出了一层汗,因为恐惧,呼吸也变得急促。
不过,徐巧仍旧是死鸭子嘴硬,“郑姐姐要将薏苡仁送给契王殿下,你休想夺了她的功劳。这时,郑姐姐正在长亭与契王殿下依依惜别。你若敢动我,契王殿下绝不会放过你!”
好啊,真是好样的。
敢觊觎她的人。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也别怪我咯。”纪辞双手背在身后,对于遇使了个眼色,“动手吧。”
于遇面带杀意,拇指微动,将大刀抵出鞘,一步步向徐巧逼近。
徐巧已经感觉到,危险在向她招手,若是她还敢违逆纪辞的意思,便会死状可怖地倒在血泊之中。
徐巧越想浑身越是冰凉,双腿一软,就跪在纪辞面前,“郡主,我知道错了,求你饶命!戌时一刻之前,我会将所有的薏苡仁送去郡主府。”
纪辞太可怕了,她就不该听郑婕的,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就求饶了?
果然,这种娇滴滴的小姑娘,最好糊弄了。
纪辞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很是无辜地望向徐巧,“好端端的,你跪着作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
徐巧被吓得立即站起来,“没……没有的事。”
纪辞笑了笑,拍了拍徐巧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正值青春少艾的年纪,见了芝兰玉树般的少年郎,难免芳心萌动,甚至大胆追逐。不过,像陶融这种有婚约的人,最好还是敬而远之。”
纪辞浅笑吟吟,徐巧哪敢不笑。只不过,徐巧笑得十分僵硬,比哭还难看,“郡主说的,我都记下了。天色不早,我可否先行一步?”
“嗯,去吧。”
半溪不安地望着愈渐昏暗的天色,“他们,怕是早已动身离开。没有见到我们,也不知,会不会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