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死了。
并不是王毅等人杀了她，而是自杀。
当孙破山死后，女人抱着他哭了很久，说了许多如同梦呓般的话。
直到眼泪成干，喉咙再也哭喊不出声音，她从战场废墟中找到一把手枪，回到孙破山身边张开嘴扣动了扳机。
这一幕幕，从始至终都被白冰儿等人看在眼里，却没有人能去阻止她。
哀大莫过于心死，想想这个女人在玄冰巨人那里，如同狗一样苟延残喘两三年，没有尊严，没有交流，没有阳光，没有希望。
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就是见他一面。
如今，这个信念已经实现了，她也就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事实上，她和最后的孙破山都曾经想过，与其那般活着，不如在三年前就双双奔赴黄泉更好。
看着两人的尸体，甄晓媛深深叹了一口气：”我真不知道该憎恨他，还是同情他们。“
这句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在知道真相之前，没有人会想到，堂堂五阶能力者，竟然是怪物的爪牙，不仅杀死了白子阳，更险些令曙光城万劫不复。
可是，这个人却又如此痴情，为了深陷魔都的爱人，疯狂若斯。
“这个女人，跟醉香楼的寒暗香好像！”白虫忽然说道。
甄晓媛点点头：“难怪他要包养寒暗香，却听说从没有动过那她，原来如此。”
轰——
地面突然又猛烈的震动起来，白冰儿等人猛地抬起头，就看到几公里之外的血色中，忽然亮起半边天空。
“老板他没事吧？”加尔担忧的看向那个方向。
其他人却异口同声道：“肯定没事。”
当孙破山说出始末后，王毅就已经离开，他快要压制不住体内反噬的能量。
恰好，城内还有近十万的魔物……
大约，十分钟前。
内城中央，原本的江北监狱，成为冰霜、烈焰军团抵御无数怪物的最后堡垒。
“团长，我们这次怕是挺不过去了！”
王宝山全身的熔岩铠甲，破碎了大半，血液混杂着熔岩，嗤嗤散发着黑烟。
在他旁边，同样满身是伤的魏忠国，露出苦笑。
城墙外，至少有五万的魔物包围了整个监狱。
至于其他的怪物，则分散在各处。
除了他俩外，于长山和张君度，两人并肩而立，站在一堆怪物的尸体上。
他们的脸上，满是血与火的痕迹。
不远处，依次躺着一具人面金色蜘蛛、钢铁巨人、熔岩巨人等五阶怪物的尸体。
这些高阶怪物，造成了数千人类战士的死亡。
人类军队和佣兵团，完全是靠堆人命的方式，活活将其耗死。
尤其是巨大的熔岩巨人，它的身上布满弹坑，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为了干掉这只五阶怪物，十辆坦克射玩炮弹后，又发起自杀式撞击，为同胞争取进攻的时机。
数百发迫击炮、火箭弹倾斜而上，多名四阶能力者交替进攻，张君度和于长山更是联手攻击，好不容易才将其杀死。
可是，即便这些最强大的五阶怪物已经死了大半，于长山等人的脸上，却没有任何高兴之色。
因为在一公里之外，还有一只强大的五阶怪物，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这座人类的最后堡垒。
那是一只上半身如同人类，身披黑色盔甲，手持双手巨斧，双足若马蹄的可怕怪物。
五阶魔化马蹄人，类似于骑兵一样的怪物，拥有强大的冲锋攻击能力。
更可怕的，是其身后，赫然站着五千只战力不等的魔化马蹄人，宛如一只骑兵军团。
当怪物们完成集结后，五阶马蹄人高举双斧，往下一劈。
霎时间，地面开始连续抖动，如同千万匹战马，同时奔腾。
只见一股黑色浪潮，宛如洪流，朝着人类堡垒直接冲了过来。
大量怪物尸体堆积成一个越来越高的缓坡，而魔化马蹄人就踩着这些尸体，一路冲锋。
五千只马蹄人，如同五千重骑兵，势不可挡。
如果重炮尚在，坦克尚存，弹药充足，或许人类并不用害怕这种冷兵器时代的冲锋攻击。
可是如果，毕竟是如果。
随着魔化马蹄人的冲锋，监狱四周其它怪物的嘶吼，此起彼伏，它们同一时间发起了进攻。
这，是最后的进攻。
因为人类，将无法阻挡。
于长山看了看身后，视线似乎越过人群，穿透建筑，在一个小房间内，看到一名瑟瑟发抖的年轻人。
那是他的儿子，于元康。
这个废物，从开战至今，就躲在这间屋子里，没有杀过一只怪物，没见一点血。
如果换一个人，在战时畏缩不前，理当就地处决。
可是，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转过头，于长山收回了目光，看向远处那只冲在最前面的五阶马蹄人：”还能跑的，跟我上！“
说完，他从地上抓起一把重达两百公斤的超合金重盾，奋起余力，猛地向前冲去。
在他身后，张君度吐了一口血沫，怒气冲冲的骂了一句什么。
接着一边嚷嚷着亏了，亏了，一边举起重剑，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而在这两人的身后，尚有一战之力的数千人类战士，纷纷露出决然之色。
枪械基本上都不再能使用，不过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把冷兵器，因此他们像是古代士兵一样，抓着武器，向着四面八方冲去。
“他妈的，杀啊，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不用再做什么鼓舞士气，动员战斗的话，每个人都知道，这是最后决死一战。
反正和怪物没有谈判的余地，不会留下俘虏，那么除了拼命，还能做什么？
轰——
于长山和五阶魔化马铁人狠狠撞在一起，巨大的冲击波将方圆数十米之内的一切都吹飞。
“哼！”
魔化马蹄人露出轻蔑之色，它的智慧足够，因此早就看出眼前这名人类虽然也是五阶能力者，却是油尽灯枯。
双斧弹起后，抡起一个圆弧，再次劈了下去。
超合金盾牌轰然爆裂，其后的于长山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将无数尸体砸得四溅飞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