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胥的态度堪称无懈可击。
“是的，少爷的要求确实有些苛刻了，我徘徊在门外也是想要请您过去，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绅士的表示。
“我已经准备好了住宿房间和晚饭。”
“当然，因为这要求确实有些突然，如果季小姐要拒绝的话，我也非常能理解。”
“我可以去。”
季盈盈也是没想到，刚从霍家离开，她正想着没钱也没有地方的自己要去哪里落脚的时候，樊胥就出现了。
看来，生活里还是有些小幸运的。
季盈盈糟糕了一晚上的心情变好了很多。
她跟在樊胥的后面，来到了殷少恒的家。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殷少恒的家，本以为霍峥家里的装修就已经够简洁的了，却没想到殷少恒的家里堪称极简。
刚进门的地方是火炉，火炉上面有一幅画。
画上是一家三口的样子，季盈盈看到了老师凌欣，画里面的她平视着镜头，带着一丝微笑，笑容虽然淡，却很柔和。
她很快将目光收回，“殷少恒在哪边？”
樊胥低声和她解释，“少爷现在正在实验室里，季小姐你可以先去练习室等他。”
季盈盈第一反应便是，“练习室？是老师的练习室？”
樊胥点了点头，“虽然夫人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但她的练舞室一直留着，里面还有更衣室，您在更衣室里面换衣服就行。”
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有机会见到老师的练习室。
虽然凌欣因为她放弃进入更好学院的机会，早就和她断了联系，季盈盈心里却从未有一刻不敬重凌欣。
凌老师说过。
跳舞的人都有一颗固执的心。
她放弃季盈盈放弃得很决绝。
季盈盈当时也没有半分犹豫，当时的她为了能在霍峥心里是清白的，宁可牺牲未来也要向他证明。
如今想来，当时的她真是太傻了。
季盈盈也不后悔，当时的她就是那么傻，十八岁的季盈盈还不知道在爱别人之前要先爱自己。
连自己都不爱，为什么会有其他人能爱上她呢？
“这就是练习室了，少爷大约半个小时后会过来，季小姐你可以自由使用这里面的一切设施。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随时叫我就好。”
樊胥为她展示了下墙壁上的对讲机。
“好的，辛苦樊管家了。”
季盈盈在樊胥走后，将手里的包包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她一边换舞鞋，一边打量着这个屋子。
三楼大部分的面积都给了这间练舞室吧，季盈盈高中的时候曾有幸见过世界级专业舞蹈团的排练厅，大小和凌欣的排练厅差不多。
作为一个舞者，她光是看着这样大的场地就觉得开心。
樊胥说得没错，一直有人在打扫这间房间。
地板光可鉴人，四周的镜子明亮整洁。
季盈盈连舞蹈服都没换，在排练厅的中间跳了几个最基本的动作。
今夜对于她来说，像是破茧重生。
挣脱霍峥的束缚，无论前路有多么崎岖，她都会好好过好未来的生活。
季盈盈旋转的时候，余光瞥见门口站了一个人。
她吓了一跳，力气瞬间收回，甚至因为收得太急，她甚至都踉跄了一下。
刚才跳舞的时候，她没有看清门口人的长相，如今看清了，在看到那张有些熟悉的脸的时候，季盈盈瞬间认出了男人的身份。
“殷先生。”
殷誉。
凌欣的丈夫，也是殷少恒的父亲。在物理学方面做出过杰出贡献的伟大科学家，当年谁也没有想到殷誉和凌欣，一个是物理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一个是国家级的舞蹈演员，能走到一起。
他们的爱情直到现在还在被大家猜测传颂。
殷少恒其实长得更像是凌欣，季盈盈能认出殷誉的原因也是因为高中的时候她曾经搜索过凌老师的家庭，她在网上看到过殷誉年轻时候的照片。
他长得端正。
虽然现在年纪渐长，他儒雅的气质还是能在一瞬间感染到季盈盈。
“你是......”
殷誉看着季盈盈，眼神里有些复杂。
他的嘴唇张了又闭，闭了又张。
像是想说什么话，季盈盈尊敬地等了他好久，最后也没有听到他说出话来。
“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您在家，要不然我一定会去拜访您的。我叫季盈盈，是殷少恒叫我来的。”
季盈盈不敢相信，她竟然在面对面地和一个新闻里才会出现的物理学家说话！
“你和......是什么关系？”
殷誉脸色仍然复杂。
他没有将那个名字说出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季盈盈却觉得已经听到了老师的名字。
季盈盈知道自己很多技巧都是从凌欣那边学习的，甚至一些发力的方式都是和凌欣如出一辙。
所以殷少恒能在她身上看到凌欣的影子，也正是因为这样，她认为殷誉想说却最终没有说出来的名字就是凌欣老师的名字。
“凌欣是我.....曾经的老师，她在我高中的时候曾经教过我跳舞，只有一段时间。”
殷誉扯了扯身上皱起来的条纹毛衣，他看着季盈盈年轻的容貌，“你如今多大，凌欣又是什么时候教你跳舞的？”
季盈盈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不过他是凌欣老师的丈夫，她便实话实说地将一切都告诉了他。
殷誉微抿了下唇，眼底闪过了一抹黯淡，“看来......她从家里走后，没过半个月就去了你那里。”
季盈盈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时候，上楼的殷少恒喊了一声父亲。
“看来你已经见过季盈盈了。”
殷誉点了下头，冲着季盈盈露出了个严肃的笑容。
“既然凌欣让你和殷少恒在一起，她一定是看到了你身上某种良好的品质，过几年殷少恒可以结婚的，到时候......”
虽然他是长辈，季盈盈还是没忍住，“殷先生，您误会了，凌老师只是开玩笑，只有殷少恒在当真，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
殷誉收起了笑容，一时间没有听懂季盈盈的意思，认真地「纠正」季盈盈。
“凌欣的性格不会开玩笑，她是真的想让你嫁给殷少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