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纸上写到:
罪奴白瑾,原盛京白氏庶子,当朝三皇子玄璃伴读,因三皇子下毒谋害君上而被牵连入狱,后得皇帝恩赦饶其性命。贬为贱籍,判流放蜀州。
于元庆帝二十二年春三月,病死于流放塔。
三皇子玄璃伴读......
李炎口中念念有词,神色却异常难看。
若说白瑾是曾是三皇子伴读那他能有如此这般见识和眼界便也说的通,可李炎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当年三皇子谋害皇帝一事可谓闹得天下皆知,传言三皇子温良恭俭,敦厚仁义,却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为了皇位而向皇上下毒。
此事被二皇子当场抓获,皇上震怒,下令将三皇子府上一干人等尽数打入死牢,而三皇子却在入天牢的第二天畏罪自杀而亡。
皇帝虽痛心疾首,但却并未想要取他性命,为此听到他的死讯伤心泣血,遂动了恻隐之心,下令免除三皇子府上的一干人等的株连之罪,判了发配蜀州。
只是李炎没想到,许县令竟然能如此胆大包天,皇帝亲自判处的罪人,他们竟然敢将主意打到了白瑾的头上,用偷梁换柱的方式将人给换了出来,并且还卖了!
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当自己天高皇帝远没人管得着了。
胡贵自然是已经在路上偷偷看了纸上所言,他看完后与李炎如今的状态相差不大,一个曾经谋害过皇帝的罪奴,李炎竟然还收他为徒了,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只怕接连上下都要被杀头吧。
胡贵摸了摸脖子,突然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
唐蕴不明白李炎看了封信怎么就突然变了脸色,小心问道:“师公,你没事吧?可是我干爹出了什么事吗?”
李炎回过神,将手中的纸张收了起来,脸上扯起一抹勉强的笑意。
“没事,我们来商量商量要怎么将我那弟子救出来吧。”
唐蕴反问:“您刚刚不是说暂时不用担心他吗?”
“事出有变。”李炎神色严肃道:“现在必须尽快将他救出来了。”
原本或许还不用担心白瑾,但经过城南陆明瑞闹那一出,只怕是有走漏风声的危险,万一被有心人暗中调查出什么,只怕许县令和陈统领等人暗中干的勾当都要被抖落出来,这个时候自然是要尽快杀人灭口,免得夜长梦多。
唐蕴当然是巴不得尽快行动,若是在他干娘回来以前白瑾还深陷囹圄,只怕这永安县就要变天了。
李炎提议明日一早卯时动手,早上是人精神状态最松弛的时候,到时候由胡贵派人将许宅中的守卫引走,随后李炎和唐蕴潜入进去救白瑾。
而丐帮的人毕竟还要在永安县生活,不方面直接正面于朝廷官员作对,李炎便派他们去永安县外的十里亭等陆霜霜回来。
李炎虽然不知道陆霜霜究竟有多厉害,但唐蕴这个年纪的武功已经不弱了,能教出这样的孩子,想必武功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多一个人总是多些胜算的。
李炎布置妥当后便打量着自己的草堂书舍,此事不管成与败,想必自己以后都无法在回到这里了。
胡贵看得出他心有不舍,主动请缨道:“老师,还是让我闯进去救白公子吧,我孑然一身,就算日后过逃亡的日子也不过是跟以前一样罢了。”
李炎摆了摆手道:“那是我的弟子,我既然收了他为徒,就会对他负责,你还有保护永安县百姓的职责在身,切莫顾此失彼。”
胡贵还想再劝,李炎却下了逐客令。
胡贵知道自己老师那堪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还臭的脾气,恭恭敬敬朝着他鞠躬一拜,随后便悄然退出了书舍。
整个黑夜里,人们心中各有心事,皆无心睡眠。
白瑾从县衙被提出来之后就被关进了许府许茹珺的院子里,院子里原本伺候的丫鬟都被许茹珺打发走了,她不想让任何别的女人见到白瑾的相貌。
白瑾坐在许茹珺布满轻纱幔帐,香烟缭缭的房中没有丝毫想要逃跑的想法。
不仅因为他手上此刻还带着镣铐,更因为这个房间是他和唐蕴早上用来囚禁许茹珺的房间,房间中除了布置的奢华悦目,并没有任何能帮助他逃跑的东西,甚至连窗户上的锁还是他自己亲自锁上的。
白瑾觉得自己这真是遭了报应。
早知道会有今日,就将钥匙藏一把在身上好了。
白瑾在房间中坐了约摸一个时辰,房门便从外面打开。
许茹珺身着一袭鹅黄素雅轻纱长裙,一头青丝用发带随意挽起,即使已经入夜了,许茹珺依旧描了个淡雅的妆容。
白瑾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头上连支金钗都没有,又悻悻的转移开了视线。
许茹珺走到白瑾身前,微微屈膝学着京城中的大家闺秀一般施施礼,柔声说到:“珺儿见过白公子。”
白瑾不仅没觉得许茹珺这番举动又多优雅,反而觉得这个女人做作的十分令人反胃。
见白瑾不理她,许茹珺也不在乎,伸手向白瑾的手握去。
白瑾立刻从座椅上起身,避开她的触碰。
许茹珺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说到:“白公子不用这么紧张,珺儿只是想替你解开手上的镣铐。”
许茹珺将手中的钥匙拿给白瑾看,白瑾虽然十分厌恶许茹珺,但若是能解开镣铐,总是对以后逃跑多了些胜算。
白瑾道:“你将钥匙给我,我自己开。”
许茹珺也不强求,将钥匙放在桌上。
白瑾执起钥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根本无法将钥匙插进锁孔里,许茹珺料准了这点,所以才这么轻易的答应他的要求。
但白瑾却是坚决不想让许茹珺碰自己一根毫毛,他将钥匙咬在嘴里,将手腕捧在眼前,硬是用牙齿打开了手上的镣铐。
“白公子竟然还有如此办法,真是让珺儿失策了。”
白瑾沉声道:“夜已深了,许姑娘还是回房间休息吧,孤男孤女共处一室有违礼节。”
许茹珺脸颊上染上两朵红晕,含羞带怯道:“白公子,嘴上说着有违礼节,却又邀请我同住,这难道就是口是心非?”
白瑾一愣,这才想起这个房间是许茹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