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戴尔和卡罗尔想破脑袋也没能想出合适的办法来处理现在的局势。
纠结,无比的纠结。
派出步兵离开要塞去剿灭德国人在山顶的军队?
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谁知道那些从天而降的德军和从海湾对面偷渡过来的德军到底有多少,而且他们已经占据直布罗陀山大部分的山体表面和制高点,此时派步兵出去,那些德国人完全可以利用攻占的英军碉堡和炮位抵抗。
可以想象,那时英军步兵的尸体会铺满直布罗陀山的每一条山道,鲜血会汇流成河。
想到那种惨状,李德戴尔和卡罗尔不约而同地打消这个主意。
如果不去清剿那些德军,他们会利用各个火力点射击的死角,继续拔除山上的残余火力点,放任下去,他们早晚会蚕食掉直布罗陀山上所有的英军,就算自己躲在山体隧道里也逃不脱被消灭的命运。
“我们是不是应该让重炮开火,炮击德军可能的集结地,打乱他们的部署?”李德戴尔忽然对卡罗尔说道。
“我不建议这样做,一是我们不知道他们集结地在什么位置,我们知道的只有几个怀疑的目标。二是无论是北面还是西面都有大量的西班牙人的住宅区,我们这样胡乱开火肯定会误伤到大量平民,这会让我们在舆论上非常被动。当然,如果德国人藏在居民区里另当别论。”卡罗尔委婉地劝阻道。
李德戴尔咔吧一声掰断手里的铅笔扔到桌上,愤恨地说道:“太可恶了,他们这是什么打法?没有大规模炮火准备。没有成群结队的步兵冲锋。就连坦克都不派一辆。我们竟然拿他们没办法。”
卡罗尔面无表情地瞟了李德戴尔一眼,自己这位顶头上司的脑子里充斥的全是二十多年前的老派战术,对现代化的战争一窍不通。
别的不说,光是德国人铺天盖地的集群轰炸就不是二十年前的战争中能够见到的,还有那种突然占据直布罗陀山顶的神秘战术。
除非现德国人炮兵阵地或是步兵集结地,否则绝对不能胡乱开炮。
万一造成西班牙平民的大量死亡,激怒了西班牙人,自己若是不幸被俘下场恐怕会很凄惨。总督先生作为元凶更是逃不脱西班牙人的报复。
为了捍卫英国6军的荣耀,不获得屠杀平民的刽子手的恶评;
为了在这场看不到胜利希望的战斗结束后,保证总督和自己不被西班牙人报复,能够过上平安的战俘生活,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提前留下一条后路。
李德戴尔丝毫没有感受到卡罗尔心中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只是不停地询问聚在身边的参谋,试图寻求一个最妥当的解决办法......
夜幕再次覆盖了直布罗陀半岛,岛上的枪炮声渐渐平息。
与一筹莫展的英军指挥部不同,德军指挥部的战斗思路异常的清晰。
借助夜幕的掩护,各种汽艇、橡皮艇等德军能够找到的海上交通工具往返于峡湾的东西两岸。武装党卫军维京师的工兵营、日耳曼尼亚步兵团和第一山地师一团先后登6直布罗陀山,此外还有加强给维京师的两个战斗工兵营。
生力军的加入加了直布罗陀山上英军阵地的毁灭度。翌日上午十点四十分,直布罗陀山西南角落一处山道拐角,一个班的英军步兵在火焰喷射器的威逼下,放弃抵抗走出藏身的机枪碉堡,宣告直布罗陀山表面彻底被德军占领。
英军在直布罗陀半岛的防御只剩下南部海岸的海岸炮台,东面山脚下的重炮和北面躲在山体隧道中的英军和重炮。
东面山脚下和南部海岸的海岸炮台因为有直布罗陀山阻隔,而且射界不够,无法威胁到德军的总攻,而且占领直布罗陀半岛后需要使用这些炮台封锁直布罗陀海峡的航道,维京师的部队并没有动对这些炮台的进攻,只是派出一个营的步兵进行监视。
最后一击落在直布罗陀山北部,如何接近山体隧道厚实的钢制大门并摧毁它,进入山体内部才是战斗的重点。
随着战斗的进行,1o1空勤营和黑水侦察营缴获的英军布防图越来越多,直布罗陀半岛的防御如同一具毫无反抗能力的尸体躺在德军面前,面临着随时被德军解剖的命运。
黑水特种侦察营和维京师的第五侦察营犹如两把锋利的手术刀,在曼施坦因的挥舞下割向英军。
直布罗陀山的北部和西北部共有三个六英寸重炮台,两个侦察营的任务就是配合德军铁道炮部队干掉西北部的两个英军六英寸重炮群,正北方向的留给山地部队。
按照地图标示的位置,黑格尔少校率领部下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那个名为托维的重炮阵地。
两门6英寸榴弹炮,附近还配属两门75毫米火炮,机枪碉堡六个,这个阵地属于英军山体隧道的分支,要想进去只能走山体隧道的大门,或是从火炮的射击孔爬进去,和之前那些独立的火力点完全不同。
黑格尔少校很快将托维炮台的位置通过无线电通知后方的铁道炮部队。
总攻开始日,天刚蒙蒙亮,峡湾上便传来嗡嗡的飞机引擎轰鸣声,两架蝌蚪形状的飞机越过峡湾飞临直布罗陀山上空。
看到两架fi-282蜂鸟式直升机的到来,黑格尔少校立刻命令部下打出早已准备好的绿色烟雾弹,随后匆匆带领部下远离即将爆惨案的现场。
一架蜂鸟直升机小巧的机身灵巧地在绿色烟雾弹升起的位置兜了个圈子,随后悬停到山坡上方的天空中。
五分钟后,峡湾西面阿尔赫西拉斯港西郊响起一阵闷雷般的巨响。一大片白色的烟雾随之升起。犹如一朵硕大的棉花糖般笼罩在地面。
二十六21o毫米、28o毫米、32o毫米甚至是356毫米口径的炮弹瞬间飞过峡湾。带着一股猛烈的狂风狠狠地砸在托维炮台上。
黑格尔少校瞬间感到整座直布罗陀山都在晃动,托维炮台附近足有一个足球场的大小的范围瞬间被烈焰覆盖。
无形的狂风席卷而至打在他的脸上,竟然生出一种刀子割肉般的疼痛。
他的脚下犹如安装了无数根弹簧,身子随同弹簧的弹动摇晃不停。
数不清的碎石、装备零件和残枝败叶飞上一二百米高的天空,随后流行雨般的跌向地面,在地面荡起无数烟尘。
毁灭性的炮击引了山崩,数以千计大小不一的碎石沿着山坡奔腾而下,硬生生在山坡上制造出一条岩石组成的河流。河流所过之处,植物变成一堆碎屑随着河流奔腾而下,山道瞬间被斩断。
恐怖的岩石河流直冲山下的居民区,居民区中的无数建筑残骸再次接受毁灭之神的洗礼,瞬间埋葬在汹涌而下的碎石中。
覆盖在山体表面的白色硝烟渐渐散去,黑格尔少校急忙拿起望远镜向山坡六英寸重炮群的位置望去,随后不由自主地张大嘴巴。
原本重炮群所在的位置凸出于山体,此时却变成一个凹陷在山坡上的巨坑,就好像一个人的鼻子挨了一记重拳被打瘪下去。
铁道炮群扮演的正是重拳的角色。
那架蜂鸟式直升机幸好躲得够远,才没有被炮击产生的毁灭性力量波及。它结束悬停,迅绕着炮弹落点兜了个圈子。检查炮击的效果,随后满意地离开。
没有人能在那种规模的炮击下活下来,即使是躲在厚实的花岗岩后面也不行。
不要说混凝土穿甲弹强大的破坏力,单纯是爆炸时冲击波的威力就足以震晕里面的英军。
托维炮台被毁,戴维斯炮台的噩梦接踵而至。
又是一股狂风自峡湾西侧席卷而至,铁道炮群出的第二记重拳狠狠地擂在戴维斯炮台上面。
伴随着直布罗陀山的颤抖,戴维斯炮台附近顿时飞沙走石、日月无光,火焰浓烟冲天而起,黑格尔少校眼前再次出现炼狱般的场景。
黑格尔少校放下捂着耳朵的双手时,硝烟已经散去。他看到另一架蜂鸟直升机同样绕着炮弹落点周围饶了一圈,却没有马上离去,而是拉开一段距离后降低高度,再次悬停在空中。
竟然还要再来一轮齐射,那个炮台的还真是走了背运!黑格尔少校迅摸清那架蜂鸟直升机的意图。
黑格尔少校经历过直布罗陀山的第三次地震,看到第二架蜂鸟直升机远去后,心有余悸的对身边的部下说道:“我想近距离观摩战争之神的威力,你们谁有兴趣和我一起去?”
一群人随即步履蹒跚地沿着面目全非的山道向暴行现场走去......
阿尔赫西拉斯港的海岸要塞中,陈道站在瞭望孔前,端着望远镜兴奋的喊道:
“太清爽了,太舒畅了,这次真是没有白来,竟然能看到这种大场面,我们的大家伙们真行啊。”
巴赫少校为的副官团神色大同小异,虽然隔着接近八公里之远,他们同样被铁道炮群的毁灭性力量所震惊。
“21o毫米k12铁道炮两门,28o毫米k5e铁道炮两门,法国的32o毫米铁道炮二十门,我记得还有24o毫米和37o毫米的铁道炮,总计有五十二门,真是大场面,绝对的大场面。”巴赫少校感叹道。
“他们应该感到庆幸,我们的古斯塔夫8oo毫米巨炮还没有造好,不然的话,一门就够了。”诺贝尔上尉说道。
“录像录下来没有,我们要出了。”陈道对身边的兼职摄像师洛伦兹少校喊道。
“已经录下来了。”
“出,出,时间要来不及了,总攻要开始了。”陈道第一个冲出了海岸要塞,四个副官随即离去,只留下一群被铁道炮威力惊得目瞪口呆的西班牙军官。
两辆轿车风驰电掣般冲进直布罗陀北部的一处要塞,陈道跳下轿车率先跑进要塞。
“太好了,刚好赶得及。”陈道并肩站到曼施坦因身边,拿起望远镜向南面的直布罗陀山望去。
“战斗还没开始,第一山地师正在准备。”曼施坦因笑着说道。
“我好像看到对面有人,应该是山地步兵们,他们的出现方式绝对会让英国人大吃一惊。”
“我也坚信这一点。”曼施坦因说道。
与陈道和曼施坦因正面相对的直布罗陀山体中,比尔下士正站在七号炮位的窗口处向北面的建筑群瞭望。
七号炮位位于峭壁的中间,距离地面大约一百二十米,与它一字平行的还有其他八个炮位,每个炮位中都有一门火炮,火炮的口径或者是6英寸,或者是75毫米,又或者是一门二磅反坦克炮。
峭壁几乎以九十度角垂直于地面,根本不用担心德军会爬上来。
山体隧道的钢制大门位于峭壁的左下方,德国人要想从正面大门进来必须要越过峭壁前方的机场,那里一马平川视野开阔,除了德国空军轰炸机留下的弹坑完全没有可以用来隐蔽的地方。
就算德国人的步兵趴到弹坑里,自己居高临下也能看的清清楚楚,然后用75毫米炮和机枪挨个点名。
就在比尔下士无限意淫中,列兵泰勒匆匆走到他身边。
“托维炮台和戴维斯炮台全完了,现在只剩我们在防御隧道了。”
泰勒的声音中充满恐惧,比尔下士脸上自信的神色瞬间消失。
“你说什么?托维炮台和戴维斯炮台被干掉了?这不可能,德国人是怎么隔着三米厚的花岗岩干掉他们的,你不会是在做梦吧?”
“是真的,我刚刚去医院拿止泻药,看到一大堆的伤员,他们一个个血肉模糊,看着就让我起鸡皮疙瘩,我问了几个送伤员的战友,他们说戴维斯炮台和托维炮台已经被德国人的重炮轰平了,我的消息千真万确。”
“重炮......轰平了,难道刚才的那三次地震是德国人的重炮弄出来的?”比尔下士瞬间变得面无人色。
“应该是。”
“我们现在岂不是很危险?德国人既然能轰平托维炮台和戴维斯炮台,就能击穿我们的炮位。”比尔下士顿时觉得自己嘴里一阵阵苦。
“我们这里和那两个炮台不一样,以重炮炮弹的弹道很难直接命中我们这里,他们......咦,那是.....手榴弹,快跑!”
泰勒惊恐地看到一颗长柄手榴弹冒着白烟飞进炮位的窗口,滴溜溜地滚到他和比尔下士的脚下。
两人来不及思考这里为什么会出现手榴弹,立刻火烧屁股般一跃而起,向炮位后面的大门跑去。
比尔下士率先跑出大门,泰勒左脚刚刚迈出大门,身后便传来足已震破耳膜的轰鸣声,他一个狗吃屎的姿势扑倒在地上,随后便听到身后传来战友的惨叫声。
泰勒匆忙站起身,捂着自己被磕掉两颗门牙、鲜血淋漓的嘴巴躲到门框旁边,耳边又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妈的,到底是哪里来的手榴弹?泰勒惊恐地想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