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安皱起眉头来,纠结着要不要答应让穆元修去办事。
只听穆元修又说道,“你又不知哪里有卖酒菜的,盲目的去寻,不是一样的耽误时间?还不如让我去寻,我保证,一定帮你运回来便是。”
李兴安看了他一会儿,鬼使神差的点头道,“好,我便信任你一回。”
他将钱袋子扔给穆元修,“这里有五两来银子,你全部买完。”想了想,他又道,“要是办不好这件事,我家欠你的钱,我们可不还了啊。”
穆元修嘴角抽抽,“放心吧,李三哥,为了那三百两银子,我一定帮你买好酒菜。”
他跳下骡子背,走来拍拍李兴安的马。
李兴安看了他一眼,也跳下马背来。
两人交换了坐骑。
穆元修翻身上马,“李三哥,我去去就来。”
他扬了扬鞭,策马往集市方向疾驰而去。
“记住你的三百两银子!”李兴安朝走远的穆元修大喊了一声,骑上骡子,转道回了宅子。
宅子里,因为又来了十几个客人,宅子门口正热热闹闹着。
不少人互相打着招呼,有的在跟庐陵王贺喜,有的拉着世子在说话。
李兴安将骡子系在宅子门一侧的小树上,走进院内。
坐在宅子门里侧记录礼金的二公子看到他回来,惊讶说道,“老三,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兴安摆摆手,“有人替我跑腿,我就回来了。”
二公子黑着脸,瞪向他,“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交给别人去办?办坏了当心爹揍瘪你!”
李兴安手一摊,“替我跑腿的是穆元修,我不让他去吧,可他非要去。”
二公子更是吃惊了,“什么?你叫他去?他万一办砸了呢?”
李兴安说道,“是他非要去的,不怪我。”他往左右看了看,小声对李二公子说道,“我跟他说,办不好的话,他借给咱家的三百两银子我们就不还了,看在钱的份上,他一定能办好事吧。”
二公子眉头紧锁,“万一他不要钱了呢?”
李兴安傻眼,“不会吧?”
二公子神情肃然说道,“据我观察,那小子就不是个爱财的人,咱们家有事找他,他每回都答应得十分爽快,万一今天这事办砸了,他没准就不要钱了,可他丢的仅仅是钱,咱家丢的是面子啊,今天这么多人前来,咱家收了人家的礼金却没有东西招待,不得被人传为笑柄?柴家也会跟着被村里人笑话的。”
李兴安被提醒,吓了一大跳。
“我跟着去看看。”他转身就走。
“是咯,你跟去看着才能叫人安心。”二公子又说道。
于是,李兴安又转身走出宅子,骑上骡子赶去了乡里的集市。
骡子不及马儿跑得快,但比牛儿驴子快多了,李兴安顶着头顶的大太阳,甩着鞭子追赶着穆元修。
穆元修骑的马儿,是李立行马车上面的,那是县令家的一匹好马。
穆元修又比李兴安早离开,这会儿早跑得没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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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中的客人依旧越来越多。
庐陵王妃感到惊讶,前来问庐陵王。
可庐陵王也看不懂啊,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不,刚才还问了里正呢,里正也不知情。”
“家里的酒水和饭菜怕是不够,你安排儿子们去买了吗?”庐陵王妃想到这件重要的事情,急忙问道。
“这个你不必担心,老三买去了。”庐陵王说道。
“那就好,这是家里头一次办宴席,可千万别出差错。”虽然庐陵王安慰她,但庐陵王妃依旧皱起眉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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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正午还差半个时辰的时候,宴席开始了。
首先安排的,是早到的一些人。
这是村里的惯例,谁先来谁先吃。
再便是重要的亲戚先安排酒宴。
李家没有重要的亲戚,只有刘家和里正家两家至交。
但这两家人,大多数的人都在帮厨,他们还不能头一批上桌吃酒。
庐陵王安排里正爹秦老汉和年长的刘瓦匠先坐席,另外,便是小客人李立行,再便是到得极早的裴慎言。
裴慎言送的礼极大,一千文礼金外加一对洗脸的铜盆。
铜盆还雕刻着花纹,崭新锃亮。
大郡主连连嚷着不要他送礼,但庐陵王还是收下了。
气得大郡主坐在屋里,堵了半天气才出来。
李立行和裴慎言,还有里正爹秦老汉及刘瓦匠都坐一桌。
按着村里人的老规矩,老者和长辈者坐上首,但这一回,庐陵王安排了李立行坐上首左侧,里正爹坐上首右侧。
刘瓦匠和裴慎言坐到了侧座上。
这样的安排,让大家不解。
同桌坐着的其他人,纷纷好奇地看着李立行,不知这穿着体面的小屁孩是什么来头。
裴慎言知道他是县令的儿子,给李立行倒了茶水,笑着道,“李立行,令尊县令大人最近可好?”
这一桌上,李立行只认得裴慎言,两人都曾在李家住过几天。
面对一桌无趣的老头,李立行正不自在时,听裴慎言找他说话,马上高兴道,“啊,你认得我爹啊?”
裴慎言微笑道,“在下曾有幸见过他一面,得过他一副墨宝。”
李立行高兴了,“是吗?我爹的字写得可好了。他送给李伯家的两幅挂屏上,都题了他的字呢。”
裴慎言问,“哦?那挂屏呢?在下想观上一观。”
“就挂在李伯家的正屋啊。”李立行指向庐陵王的北院正屋。
李家办酒宴,正屋的大门是开着的,有重要的客人来时,庐陵王会请客人到正屋坐着说话。
那里有二郡主候着,给来客倒茶水。
庐陵王妃也会偶尔去那里,记一下宴席的事情。
听裴慎言说,那里挂着县令送来的礼物,还题有字,不少人跑去观看。
认得字的人,念着上面题字的落款人名,“李晌”。
有人就说道,“李晌?这正是当今县令大人的名字啊。”
“啊,那位小公子原来是县令的儿子啊,难怪会坐上首了。”
“难怪大家都说李家是县令家的亲戚了,还真不是假话啊,看看,县令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前来,还派了儿子亲自来赴宴。”
得知了李立行的真正身份,不少人端着茶杯酒杯前来向李立行拍马屁套近乎。
而进宅子的客人,也更加多了。
二郡主将这事儿说给李玉竹听,“怪事了,大家都跑到正屋去看两幅挂屏,有那么好看吗?”
“好不好看不知道,但他们认得字。”李玉竹笑着道。
“字?字也一般般啊。”二郡主摇摇头,“县令大人的字,写得还不如大哥的字好看呢。”
“可县令大人的名字好看。”李玉竹笑道。
她如今明白了,为什么家里的客人越来越多了,赶情都是前来拍李立行马屁的。
难怪不少人一进屋就问“哪位是李员外,哪位是李员外的亲戚”,这是想借机会巴结县令父子啊。
村里人见不着县令,就来见县令的“亲戚”李家人。
得,这酒菜还得再准备一些了。
全村八十来户,六百多人,才来了一百多人,看这源源不断前来的人,来客还得翻三番。
李玉竹将发现的情况,说给庐陵王听。
庐陵王一拍脑门,“原来是这回事,我说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客人。”
“爹,这酒菜还得往上加。”李玉竹说道。
“对对对,赶紧的,去找找老三,叫他再多买些来。”庐陵王连忙说道。
可找谁出门去通知李兴安,又难倒了庐陵王。
李玉竹说道,“我去吧。”
她的话刚落,裴慎言走来说道,“李伯,让我的书童福生去吧,他骑马速度快。”
庐陵王道,“这怎么好意思让你的书童跑腿?你今天是客人。”
“我算客人,但也是您学生啊,您家里有事,我这学生哪能坐视不管的?”裴慎言微笑道,“李伯不要再客气了,时间紧,就这么安排吧。”
李玉竹笑着道,“爹,裴公子说得在理,就将事情办好再说其他。”
庐陵王想了想,只好这样了,“那就得麻烦你了。”
“李伯不必客气。”裴慎言微笑。
不过,担心李兴安会不相信福生的传话,李玉竹让庐陵王写了字条给福生带着。
福生解下自家马车上的马儿,快马加鞭赶往了乡里的集市。
大郡主得知裴慎言也插手她家的事,气得又黑了脸,“这可好,那个登徒子更有机会赖在咱家里了。”
李玉竹好奇问她,“大姐,你一口一句登徒子,他对你怎么啦?”
大郡主窘着脸,“……”被人摸了脚的事能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