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你一个小孩子,拿这么多金子做什么?”黄健仁理所当然地说道,手又往前伸了伸,都快杵到苟日德鼻子上了。
小孩子?你全家都是小孩子!
苟日德立时面色一垮,心里既惊又怒。
奶奶的,他单纯了,看错了黄健仁,这家伙...
特么的黑恰黑!
黄健仁不是要跟他分润那讹来的二两金,而是打算通吃,连毛都不给他留。
他万万没想到,黄健仁竟是这样的黄健仁,果然淫贼什么的,都是小看对方了,这货完全能干出更加没有下限的事情。
翻脸么?
这个念头刚刚在苟日德脑中升起便被打消。
对方怎么说也算救过他一命,若不是黄健仁力挺,他真被木槐江带走的话,下场应该很凄惨。
再说翻脸的话,黄健仁可是连木槐江那样的二阶高手的忌惮的存在,而他苟日德却连灵师都不是。
他拿什么跟对方翻脸?
一级打大龙?
不妥不妥...那不是厕所点灯找屎么?
于是,苟日德用恳切的语气道:
“咳,我知道这次是黄兄关照小弟了,小弟惭愧的很,此恩情日后必当厚报,不过那黄金...”苟日德目光灼灼,一副情深意切的样子:“这样可好,俗话说见面分一半,一人一两金,黄兄你也知道,我还要启灵。”
苟日德心头难受,生怕黄健仁绝情,若真如此,他还真只有乖乖交出全部金子的份,木槐江的事情,他只有受益,没有半点功劳,能捞到一条小命已是赚了。
不过现在他是真的很需要银子,这可是他成为灵师的契机,只希望黄健仁能通情达理一些。
黄健仁把玩着手中折扇,摇摇头道:
“俗话没有这样说。”
苟日德:“...”
担心什么来什么,黄健仁不仅好色无耻,贪起财来更加无耻,真的不打算给他留口汤喝。
苟日德摸了摸胸口,那是存放二两黄金的地方。
“四十两银子。”苟日德咬牙切齿道。
“我要四十两银,其他归黄兄你,没有我,黄兄就算能拿这二两金,怕是面子也不那么好看的。实在不行,那就算我借的,日后还你就是。”
苟日德无奈,干脆把话说穿,四十两银子,刚好够他跟二狗启灵,这也是他的底线,错过了这次机会,他这辈子恐怕都没办法成为修炼者,以他现在乞丐的身份要挣四十两银子,无异于痴人说梦。
听苟日德这样说,黄健仁微微捏着下巴似是在盘算,这一刻的他哪有半分之前那种出尘的气质,活脱脱一个市侩的奸商。
半晌后,黄健仁才开口说道:
“你说的倒也没错,若不是你,我倒是没机会讨要这好处。”
说着一番手,手里多出一个小布袋,扔给了苟日德。
苟日德打开一看,袋子里面是一堆银饼子,与金饼的造型大致相同。
“说好了,就算你借的,以后要还的。”
拿着袋子的手一抖,苟日德心肌无力。
他说借,只是客气客气而已,怎么说这二两金子也有他一分功劳,谁知黄健仁却是鸡毛算尽,一丁点儿情面也不留。
深吸一口气,足足好几秒之后苟日德才平复下心情,将袋子揣进怀里,然后又从怀中掏出那两块金饼,拍在桌上。
起身道:
“二狗,我们走。”
这饭他是吃不下了,与二两金子擦肩而过,现在的他根本没有胃口。
二狗抬头:
“不吃饭了吗?”他看着苟日德,他眼中全是满满的不舍之意。
万事皆浮云,但厌食什么的,在陈二狗看来是辣么的愚蠢与难以理解。
苟日德则是瞪了他一眼。
君子纳友,有所交,有所不交,黄健仁这般小气抠门的人,就算是对他苟日德有所恩惠,苟日德也不愿与之过多来往,以后有机会,将这恩情还了便是。
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
既然不是一路人,还坐在一起出什么饭?喝什么酒?
做人,不能连最后的骨气也没有。
苟日德大手一挥:
“打包!”
....
夕阳西斜,此时已是黄昏。
两人走在黄水镇的街道上,看着来往的人群,苟日德既唏嘘,又感慨。
今日经历的事情,比他以往十五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先是失手杀了人,又见识了修炼者,似是在他生活中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既神秘,又隐隐透着绚烂,而系统的出现,更是让他对未来充满了向往。
哪怕不能像小说中的主角那般成圣做祖,但再不济也不会像当下一般继续过咸鱼一般的生活。
“系统啊系统,你可一定得是个正经系统啊。”
许是今日偷看女人洗澡这种奇葩的任务,让苟日德对系统的秉性有些拿捏不准,要是系统将他往淫贼的方向越拉越远,那可就不好玩了,他的梦想是飞天遁地,最好能像神仙一样长生不死,而不是男女那点事。
当然那点事也可以有...
陈二狗跟在苟日德身后,他则没有那么多思想活动,只是抱着一个巨大的食盒咽口水,黄健仁请的那桌酒,大半都被装在里面,一想到可以接连吃好几天的肉,二狗便觉得幸福的不行。
到了苟日德居住的“豪宅”,苟日德觉得乏了,便准备睡一觉,睡着了便能什么也不想,至少能暂时忘记黄健仁,忘记那二两金的事情。
陈二狗也不打算回张屠夫那儿了,因为苟日德说杀猪没前途,要带他去启灵,然后当神仙,陈二狗欣然答应了。今夜暂居“苟府”,明日...明日不知道,反正他跟着苟日德。
只是睡觉的时候,陈二狗依然抱着那食盒不愿撒手,作为一个没什么安全感的孩子,陈二狗害怕,害怕一撒手,睡醒之后食盒就不见了。
....
日月转换,转眼又是天明。
苟日德早早便唤二狗起了床,今天,有一件决定他命运的事情要去做。
启灵。
苟日德不打算等了,一日也不打算等,毕竟谁也说不准,也许早一天,成功的几率便要大些呢,过了最佳启灵阶段的他,已经是落于人后了。
事关人生巅峰,丝毫不能马虎。
衙门的路很好找,作为一个“本地人”,苟日德领着陈二狗轻车熟路的便去了,只是陈二狗还带着那个食盒,这或许就是偏爱吧。
“饭桶!”
大早上的苟日德已经不知是第几次翻白眼了,对陈二狗极为不满。
过了启灵这道门槛,以后大家都是人上人,你拿着饭盒算怎么回事,以后行走江湖出了名,这样的事难免要被人拿出来诟病的。
“大哥你饿了?”
陈二狗递过手里的“饭桶”,对于苟日德,他还是不会吝啬的。
咦?你跟我装什么二愣子?
苟日德当即就想再骂几句,但看着二狗那真心诚意想要跟他分享“饭桶”的目光,不觉的又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罢了罢了,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便由着你,日后要改。”
陈二狗偏偏头,完全不知道苟日德在说什么。
苟日德无奈的叹了口气。
“哎,饭桶。”
然后,在陈二狗将食盒递过来之前,加快脚步走开了。
....
黄水镇衙门坐落于横街以北,是整个黄水镇的中心,以往出入的人不多,今日也是一如既往的清净。
以往苟日德也只是远远的看过,今日走进了,更觉得衙门威严。
黄水镇的衙门,与前世古代的衙门有所不同,单单从外观上就大有不同。
前世古代的衙门,或者说大多的建筑,都是以木钩柱梁为承重骨架,再以木材,土,或者其他材料为围护物的木构架建筑体系。
而眼前这个衙门,竟全是石头做的。
石砖,石瓦,石柱子,就连那书着“衙门”二字的牌匾也是石质的,清一色的黑色石头,透着一股子肃杀严俊。
唯一类似的,就是门前都有两座石兽雕,只不过前世多见的是狮子之类的,眼前的两座石雕,苟日德却是不认识,但仍觉得十分威严,盯着看一会就让人发憷,胆小的怕是得绕着走。
还有,衙门门前也没有“鸣冤鼓”,也不知道为何,兴许是大多数的事情,都是不归衙门管的,例如去年冬天,黄水镇又饿死了好几百人,又例如,苟日德打死了麻三。
这个世道,虽然不是没有法制,但远远还称不上太平。
高大的石门前站着两个衙差,看着这熟悉的打扮,苟日德一阵心虚。
此刻的苟日德,手上可是沾着两条人命,其中一条还是衙差的,额...好吧,衙差的沾在脚上。
如果今日东窗事发的话,别说启灵了,他跟陈二狗这一行怕是有来无回。
“滚!”
一声呵斥忽然炸起。
还未等苟日德说话,站岗的其中一名衙差率先打了招呼,亲切而温柔。
对于苟日德与陈二狗乞丐般的打扮,作为人上人的衙差老爷自然是看不上眼的,也不管苟日德两人是来干嘛的,开口便要轰人。
“衙差大人,我们是来启灵的,还请...”
“启灵?”还未等苟日德把话说完,一名衙差当即便笑了,咧嘴骂道:“奶奶的,你怕是要饭要糊涂了,你这样的人也能启灵?”
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二人此时的气质差的不是一点点,所以启灵二字从苟日德口中冒出来,在衙差看来就是本年度最佳笑话。
就算你能活一百岁,要饭也要不到二十两银。
苟日德在心头对那衙差默默地问候了几句,脸上却挂起笑容。
“大人是说银子吧,放心,二十两我有。”
虽然这样说,但是苟日德却没将黄健仁给的那个袋子掏出来,所谓财不露白,要是这两个衙差不按套路出牌,在衙门门口把他给抢了,那才是要了他亲命了。
谁知道这个世界的衙门腐不腐败。
见苟日德还敢装B,那先开口的衙差正要再呵斥两句,像苟日德这样的,轰不走的,一般打死不管埋。
而恰时,另一名衙差却开口了。
“进去吧,左转到头,然后右转,看到一个三丈高的台子就是了。”
那正想开口的衙差一滞:
“我说老李,你不会真的让这两个乞丐进去吧。”那衙差一脸的不可置信,对另一名年长些的衙差说道。
黄水镇上人口不少,但能启灵的当数寥寥,任何人都知道成为灵师是出人头地最快的办法,但是为何黄水镇上灵师任然少得可怜,一是因为天赋所限,其二,自然是因为黄水镇贫穷,须知十个启灵有九个都是白给的,二十两拿银子,用来过几年安逸日子不香吗?当什么灵师?
普通人尚且如此,何况是乞丐。
那被称为老李的年长衙差看向苟日德与陈二狗:
“若是胡闹的,又不砍你的脑袋,你拦他们做什么。”意思不言而喻,要是他俩敢拿衙差老爷们开涮,砍的是他俩的脑袋。
苟日德连忙赔笑:
“不敢不敢,我们怎敢胡闹,我们真是来启灵的。”
“嗯,那进去吧。”老李没再多看一眼苟日德,语气淡淡。
两个乞丐的生死,他丝毫不操心,只是有一些好奇。
他好奇什么时候要饭也能致富了?
又或者等下两颗人头落地时的场景,也值得稍微好奇那么一下。
他并不担心出事儿,死人?黄水镇上每天都在死人,不差两个乞丐,在黄水镇这一亩三分地上,能让衙差老爷们担心的,除非春香楼要关门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