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亚萍正准备第二天把白玉田的材料和刘春生了解调查的情况一并带到部里向郝嘉祥进行汇报,当晚郝嘉祥来电,让其把材料带到l省,该省有些监狱最近出了不少问题,集体上访、媒体曝光事情频发,社会影响较大,部里决定组建三级联合调查组,限期进行查处,他在那里正在组建另一个调查组。
第二天,孟亚萍来到与m省相邻的l省朝东市,她在司法厅的门卫窗口被一名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年轻工作人员引领到十二楼小型会议室,郝嘉祥正在里面开会,见工作人员敲门进来,他向旁边人耳语几句,快步走出会议室,见到孟亚萍满脸严肃的表情露出了笑容,“你来的挺快呀,一路辛苦啦!”
孟亚萍回敬道:“不快不行啊,不能因为我们一个点,影响领导的一个面呀!”她被郝嘉祥领到隔壁一个办公室,将随身携带的材料交给郝嘉祥,简述完最近工作情况,直奔主题,将他们小组的下一步工作意见对郝嘉祥说了一遍。
郝嘉祥一边看着材料,一边听她的下一步思路,不时点着头。他认为计划可行,便随手拿起桌上的笔,快速写了一封信,对孟亚萍说:“你去部里,把这封信交给李春铭司长,查账人员由他为你安排。注意,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孟亚萍装好信,指着自己的脑袋笑着说:“放心吧,保密纪律这根弦儿在我脑袋里时刻装着呢!”她伸出手要跟郝嘉祥告别。
“怎么,你现在就要走吗?”郝嘉祥握着她的手问道。
“不走不行啊,我们的人还在里面受着煎熬,早点调查结束,他可以少遭些罪。”孟亚萍说这些话是发自内心的,因为她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白玉田,尽管自已已为人妻,但她心里那个他却永远挥之不去。
郝嘉祥望着孟亚萍渐渐远去的背影,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摇摇头,这种点头和摇头的动作别人不会理解,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孟亚萍当晚来到京城,与李春铭联系好第二天在部里见面。翌日清晨,孟亚萍正要下楼吃早饭,房间电话响了起来,她拿起电话,“喂!”
“你是孟亚萍吧?”对方问道。
“是我,您是李司长吧?”孟亚萍听出对方声音。
“我是李春铭,我在一楼服务台,我们一起去吃早餐吧!”原本说好在部里见面,李春铭忽然改变主意,一来出于礼节,二来想尽早了解情况。
孟亚萍很快下楼,望着这位没有少女般的羞涩,却如兰般的幽雅,如百合般清纯;没有青春的火辣,却如流水潺潺,清净而不张狂,有波澜而不浮躁的女子,李春铭心想,“难怪郝嘉祥极力推荐她”。这位枫叶红透的女性,初次见面便给这位年轻司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孟亚萍走到李春铭跟前微微一笑,客气问道:“您是李春铭司长吧?”
李春铭上前一步,笑着伸出手来,说:“我是,你就是郝嘉祥经常提起的孟亚萍吧?”
孟亚萍握了握李春铭伸过来的手,笑着问:“噢?郝嘉祥真的经常提起我,八成没说什么好话吧?”孟亚萍见李春铭没有什么官架子,说话比较随和,刚才心里的紧张感全都不见了。
“李春铭回答说,他要是说你坏话,就不会跨省抽调你啦。”李春铭知道她是在明知故问。
孟亚萍从兜里掏出郝嘉祥写给他的信,“这是郝嘉祥让我转交您的。”
李春铭把信接过来,看都没看揣在兜里,“我们昨晚通过电话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走吧,我们先去吃点早餐,一会儿边吃边谈。”
李春铭亲自驾车,来到一处清静幽雅的餐厅,点完早餐,李春铭掏出郝嘉祥的信,一边看一边对孟亚萍说:“你们那里的情况我基本已经了解,你就说说你的想法和建议。”李春铭说话简练,直奔重点。
孟亚萍把工作进展情况进行一下梳理,能减则减,把能立得住的违法违纪问题做了重点强调,然后把下一步待查问题和需要上级配合的建议娓娓道来。
李春铭以往听下面的汇报总能挑出这样或是那样的毛病,今天听孟亚萍的汇报感受大不相同,她汇报的内容不仅语言精炼、逻辑性强,提出的建议也特别具有合理性和可行性,听她的汇报感觉就是一种享受,她出口成章的本领实在是难能可贵,看来郝嘉祥的确是慧眼识英才,他身边缺少的就是这种类型人。
孟亚萍汇报完,见李春铭半天没言语,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忐忑地问道:“李司长,我的汇报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李春铭好像忽然从沉思中被唤醒,他急忙说:“哦,没有,没有,你说的很好。”他指了指服务员端上来的餐饮,“赶紧趁热吃。”李春铭一边品尝着早点,一边琢磨应该如何帮他们完成查账这件事,他在没有十分把握的情况下,不随便做出肯定性的表态,于是,他对孟亚萍说:“这样吧,吃完饭,你先回宾馆,等我向部领导请示后,再给你答复。”
李春铭去部里把情况向部领导汇报后,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部领导没有同意派部里审计部门的人员直接下去查账,而是建议他们可以聘请社会审计部门前去查账调查。
李春铭把部领导的意见传达给孟亚萍,孟亚萍对领导的意见有些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李春铭解释说:“站的位置不一样,看问题的角度可能会不同,他们之所以对那里的问题不忙着盖棺定论,领导肯定有领导的考虑。”为了不让孟亚萍他们为难,李春铭接着说:“这样吧,你以部里的名义先在当地省城找一家审计部门前去查账,手续和费用由我来办,为了便于开展工作,在你们准备查账之前告诉我一声,我让m省司法厅给这个监狱去个电话,令他们无条件配合。”
没等孟亚萍带领审计人员到达被审监狱,胡禄柏便知道了这个消息,他紧急召见财务和后勤部门负责人,直言不讳地问他们这几年有关送礼知情人员和财务账目方面的问题。他拍着桌子,大呼小叫地骂道:“是谁他妈的这么不是东西,告发老子‘逢年过节给上面送礼’?知道这事儿的就你们这两个部门,你俩务必给我查出来这事儿是谁干的?”
两个部门负责人被骂的莫名其妙,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是怎么一回事。财务科长战战兢兢地问:“告发的人有什么真凭实据吗?”
胡禄柏生气地回答道:“没有真凭实据能把审计部门都给招来?”
财务科长对这类事比较在行,他接着又问:“审计部门是哪儿的?谁派来的?”
“听说是省里一家审计事务所的,是部里直接指定的。”胡禄柏觉得他问这些有点儿多余,不耐烦的回答道。
财务科长觉得有些蹊跷,他小声嘀咕着,“部里、厅里都有审计部门,为什么还要从社会上聘请呢?”他壮着胆子又问了一句:“他们什么时候来查账?”
胡禄柏觉得财务科长的猜疑有一定道理,他一边想着,“是啊,这究竟是为什么?”一边回答他:“我刚刚接到电话,说他们明天一早就来查账。我跟上面核实了,有人给我透漏说,这次查账就是针对送礼这件事来的。”
财务科长看了看表,说:“这时间可是够紧的。”
“怎么,你的账上有问题?”胡禄柏担心地问道。
财务科长马上回答说:“那倒是没有,不过就怕有‘内鬼’。”
“那还等什么,赶快去查,就是不睡觉也得把‘内鬼’给我找出来。”胡禄柏指着他俩威胁说:“我告诉你们,这次谁给我演砸喽,我就先砸谁的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