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晚饭时间,郝嘉祥正准备起身去叫隔壁房间的孟亚萍一起下楼去餐厅吃饭,忽听房间电话铃响了起来,“喂!你找谁?”郝嘉祥拿起电话问道。
对方传来孙洁的声音,“我是孙洁,探监的事儿我已经和他们领导联系好了,明天上午随时可以去见玉田。”
郝嘉祥显得有些吃惊,随口说道:“是吗?这太好了。”他心想,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神通了,这种违背探监制度的事情没想到她短短几个小时就能轻而易举搞定。
孙洁用商量的语气问郝嘉祥,“嘉祥,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去帝豪国际饭店吃饭可以吗?”
郝嘉祥知道,帝豪饭店是省城最知名的豪华饭店,一顿饭能吃掉工薪阶层几个月的工资,那是达官显贵、土豪、阔佬相互炫耀比富的场所,是宴请贪官污吏,求情办事黑幕交易的重要场地。在郝嘉祥近日调查中,就发现这所监狱有多名领导干部经常涉足这家饭店。为了找个恰当的理由搪塞孙洁的邀请,他随口编了一句,“改天吧,我已约好孟亚萍一起去楼下餐厅吃饭,她也正想找我商量商量如何帮助玉田申诉无罪方面的问题。”
孙洁一听孟亚萍的名字心里很不舒服,听到郝嘉祥约孟亚萍去楼下吃便餐,回绝她去大酒店的宴请心里就更加不痛快,但是,转念一想,他俩是在商量如何搭救玉田的事儿,是为玉田好,这样便减轻许多心中的不悦,于是,她说:“好吧,那我明天上午九点在宾馆楼下等您,咱们一起去见玉田。”没等郝嘉祥答复,她便把电话挂断。
郝嘉祥跟孟亚萍来到餐厅,就餐中郝嘉祥把孙洁疏通关系,监狱同意他们探监这件事告诉给孟亚萍,孟亚萍说:“这个女人可真不一般啊!”孟亚萍知道孙洁和她妈妈曲娜属一路货色,在经营场上和社交圈里,主要靠金钱铺路,用女人衣裤里面的神秘部位做敲门砖,那些立场不坚定,抑制能力较弱的党政领导干部,不是被金钱诱惑拉下水,就是一个个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孟亚萍的爱人正在办理h省原副省长韩成渠的案子,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有关曲娜的情况,她还知道,曲娜为了规避风险,把公司大部分事情交由孙洁打理,孙洁继承她妈妈的衣钵,在某些方面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是一个“快枪手”,公关猛将,在公关方面,她主张“快进快出”,立竿见影,立见成效。但没想到,在探监这件事上,尤其是在完全陌生的一个地方,竟能有如此“神效”。
郝嘉祥说:“是啊,我也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大的神通。”郝嘉祥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儿,他想知道,孙洁究竟是通过什么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一个跨省的监狱官员搞定的。
“真是可笑,我们堂堂的司法干警想见一个犯人,尤其向您这么高职位的顶头上司都见不到,一个经商的的女流之辈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一切事情全部搞定,你不觉得这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吗?”她在有意用话儿激他。
郝嘉祥明白孟亚萍话儿里的意思,他面不改色,十分淡定地说,“没有表象,很少主动探究实质,手术下刀需要有一个过程。”
孟亚萍只是觉得郝嘉祥话中有丰富的内涵,却不知道具体内容,她明白,有些事情是不好深问的。她避开这一话题,接着问道:“那我们明天还去不去见玉田?”
郝嘉祥坚定地回答说:“要去,要去,一定要去。”但他却没有回答她如何去见。
俩人吃完饭步行走到楼上,走到房间门前,郝嘉祥见一个陌生男人站在自己房间,他警觉地问道:“你找谁?”
“我找郝嘉祥。”
“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是白玉田托我找他的。”
郝嘉祥和孟亚萍同时一愣,郝嘉祥上前一步,说:“我就是郝嘉祥。”
来人表情显得有些激动,“您就是郝司长啊!”说罢,他从兜里掏出一封信,说:“这是白玉田托我捎给您的。”
郝嘉祥听他称呼自己的职务,同时看到他递过来的信的信口是没经过粘贴的,他心里一下子明白,此人一定是白玉田认为值得信任的人。于是,他接过信,热情地与来人握了握手,然后打开房门说:“快请进。”
孟亚萍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感觉有些发蒙,她本想和他们一起进去,顺便打听一下白玉田的有关情况,看见郝嘉祥没有邀她进去的意思,只好有些遗憾地说:“你们聊,我回房间了。”
郝嘉祥没说话,只是向她友好的笑了笑,然后将房门关上。
第二天上午八时许,教导员刘春生亲自去分监区提白玉田,将其直接带到自己的办公室,推门进去,郝嘉祥和孟亚萍看见白玉田急忙上前与其握手,孟亚萍看见白玉田有些憔悴消瘦的面容,心里一酸,眼泪止不住像泉眼一样人涌了出来。
刘春生用请示口吻对郝嘉祥说,“郝司长,你们聊,我先回避一下?”
白玉田松开孟亚萍紧紧握着的手,不等郝嘉祥说话,态度坚决地说,“春生同志不必回避,有些事情你了解一下更好。”
孟亚萍听他这种口气和称谓,感觉有些茫然,她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那我是不是应该回避?”
郝嘉祥笑着对她说:“你要是需要回避,我就不会带你来喽。”郝嘉祥用眼神与白玉田交换一下意见,然后严肃说道:“由于时间紧,我们还是赶紧把了解掌握的情况汇集一下吧。”。。。。。。
孙洁按约在宾馆楼下等了半个多钟头,未见人影,便让司机去叫,司机在服务台往房间挂电话,没人接,又亲自跑到房间敲门,仍然无人应答,回来将情况告诉孙洁,孙洁看了看表,说:“不等了,我们自己去。”
就在郝嘉祥部署完下步工作,确定新的联络方式的时候,监区干事徐昊敲门进屋,他走到刘春生跟前,附耳说:“白玉田的老婆要见白玉田,现在正在监区长屋里等着呢。”
“白玉田的老婆见白玉田,为什么不在接见室,怎么跑到监区长那里?再说,白玉田在集训期间也不符合探监规定呀!”刘春生嘴上这么说着,眼睛不停的观察郝嘉祥和白玉田的表情变化。
徐干事耸耸肩,晃晃头,表示不知道,心里想,你这里不是也在违背规定进行探监嘛。
白玉田听说孙洁来了,生气的说:“请你告诉她,就说我不想见她。”说完这句话,他情不自禁的瞧了一眼孟亚萍,当俩人目光相碰,孟亚萍忽感脸颊一热,嘴上没说,心里却美滋滋的。
徐干事觉得有些为难,因为,这是监区长让他前来提人的,人带不回去,怕在监区长面前不好交差。
郝嘉祥见状,对白玉田提示道:“你应当见见她,不见她,怎么能知道她能见到你的能量。”
白玉田听罢,立即明白郝嘉祥的用意,起身说道:“好吧,那我就去见见她。”
此时的孟亚萍已经完全明白白玉田被判刑,异地关押改造是怎么回事了,她甚至感觉自己在郝嘉祥和白玉田俩人面前是那样的渺小,幼稚可笑,跟他们在一起总能感觉有一股巨大的能量在驱使着自己,鼓舞着自己,燃烧着自己,这股能量就是人们常说的——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