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朕与你共对了多少局?”
“两日共八十又三局,得皇上承让,皇上赢了四十一局,月某侥幸多胜一局。”
“可再来两局?”皇帝收拾起自己的黑子,问道。
“一切但听皇上安排。”月疾风也将白子赶落到自己跟前的竹盒中。
“月掌门,进京以来一直与朕在这狭小的房间中手谈,真是委屈了。”
月疾风恭敬地回道:“能和皇上对弈,是月某三生有幸,何来委屈之言。”
“朕所亲封的四方十派,到头来唯有你定华派让朕稍感宽慰,也算是月掌门执掌有方,”皇帝叹道,“就像朕的子嗣一般,到头来朕能留于身边的却只有司嘉一人。”
月疾风手中的竹盒差点落到地上,他知道皇帝说这话其实就只是想找个人倾听,而不是在咨询他。
皇帝紧接着又说道:“晨辉倒确实有能,但凡事做得太过,若不留余地,便只会是害人害己,往大了说便是害了天下,这逆子留不得。”
说实在的,今次来京城第一眼见到皇帝时,月疾风总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但究竟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之后听贾斯解释了情势后,月疾风就更没精力去思考这事。
眼下他仍旧不说话,一面准备落子,一面分心听着皇帝言语。
“月掌门可知道晨辉为何会让天云舒到定华山去召你?”
月疾风知道皇帝这是在问他话了:“略猜到一二,软禁定华派的弟子,再将我召来京城,恐怕是想借此侵蚀定华派。”
“差不离就这样,”皇帝没有再准备下棋的模样,他把手中的棋子都放进了竹盒里,“定华派的那几个弟子现于天云舒中,就让他们待在那里安晨辉的心,希望月掌门不要操之过急,他们的安危暂不会有问题,目前你是要一直与朕待在一起。”
“是。”月疾风简单快速地应道。
月疾风清楚现在的形式。旭峰晨辉并不全如当日在定华山与自己秉烛夜谈时所言,而是大有保留。现在外事安定,旭峰晨辉回京后必然会肃清所有朝内的异端,而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定华派必然在他的计划之中。
虽然皇帝也不一定会给定华派多少自由,但较之有所保留的旭峰晨辉,皇帝与定华山至少已有几十年的‘默契’,最重要的是月疾风要找方法救出自己的弟子们。
这时密室顶上传来了脚步声,步伐轻盈,不是贾斯。
月疾风警惕地站起身来,听着石板被拉动的声音。
他待在这里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要负责保护皇帝,除了贾斯,其他人只要下来,格杀勿论。而这个人必定不是贾斯,且只有他一人,月疾风已经离开密室走到楼梯口,他运起衍力只待来人踏步入内。石板被打开,上面甬道火光透入的一霎那,月疾风忽觉体内暗涌,身体不能自控。
“掌门!是弟子!”陈隐一面说着一面从台阶上跑下,并化去了衍力,“弟子一时着急,多有冒犯,望掌门见谅。”
月疾风见是陈隐,心中惊讶万分——好说自己也是十荒境的衍力,且还事先提运准备,却不想陈隐居然比之更快更准,只是一瞬便已是用衍力击中了他。
“隐儿,你怎来了?”就月疾风所想,定华派的弟子能少一个牵连入此事就少一个,可之前因皇帝也在场,他不好明说,而现在他使劲给陈隐递眼色。
陈隐是看到了,但不容他求思考掌门是何意,皇帝的声音就从里边传了出来。
“朕事先是否讲过,来此必得贾斯陪同,不可一人不传自来,你是否当作耳旁风了?”皇帝声音阴晴不定,让陈隐心中发慌。
他与月疾风对视一眼,便赶忙说道:“在下身上有一枚魂玉,不敢耽搁,便没等皇上召唤,自作主张来了。”
“哦?”皇帝稍微一顿,言语缓和了些,“月掌门,让你徒弟进来吧。”
“是,”月疾风应完,便折身对陈隐小声说道,“今日过后立马离开京城,回定华山去,这里我自会处理,不要再让定华弟子来京城。”
月疾风说完,就带头先一步进了密室中。
陈隐一切都按照自己事先的计划而行,他直接将魂玉呈了上去。
皇帝没有打开木盒查看,而是将它放到一旁。
“这枚魂玉是如何得到的?”
对于这个问题,陈隐早有准备:“这枚魂玉当初是三皇子交予在下保管的,一直在在下的身上。”
“那为何之前跟贾斯来时,你既不拿出来也不说?”
“请皇上恕罪,因为这枚魂玉极其特殊,在下不敢含糊,不敢让太多人知道其在何处,所以是想私下交给皇上。”陈隐没敢正视皇帝,他心里默念希望可以混过去。
半晌沉默后,皇帝言道:“原来是为提防贾斯,倒也谨慎,那么你既然来了,正好朕也要给你下一道旨,旭峰晨辉已经班师回京,不日应该就会到京城,真要你回到他的身边去,装作什么都未发生,以五日为限,为朕探得另一枚魂玉的所藏之处。”
“遵旨,”陈隐顿了片刻,问道,“在下有一个问题不知能不能问?”
“意指何事?”
“关于在下的师兄师姐们——”陈隐没有看月疾风,但他知道此刻月疾风必定看着他。
皇帝笑了起来,说:“月掌门果然是执教有方,派内弟子真若手足一般,不仅你这当掌门的一心想着他们安危,连他们的师弟也如此,好好好。”
“你师兄师姐们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了你的掌门,他自由主张,你不必分心,”皇帝这才拿起木盒,打开把玩起来,“月掌门,你来给他讲吧。”
月疾风点点头,意味声长地看着陈隐,说:“银涛他们的事情皇上和我心中有数,你就只管做让你做的事情,莫要分心。”
皇帝刚才才给陈隐置下了任务,而月疾风这意思就是让陈隐听他之前所讲,赶紧离开京城回定华山去。可陈隐怎敢如此,就算是要走,也必定不能是这个时候。
陈隐一抱拳,躬身一拜,道:“弟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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