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那厚重的门‘嘎吱’一声便缓缓地向里打开了,光线从外面『射』了进来,原本昏暗的祠堂瞬间变得明亮了许多。
一直处于黑暗中的张阳突然一下子被照得亮瞠,眼前只觉得一片刺眼的白『色』,直晃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来,只得把头扭向了另一边,这才堪堪好受了些。
这时却听到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向他们走来,张阳顶着刺眼的光线向来人看去,只见一个头发胡子都花白的老人驻着根拐棍站在他面前。
那老者站在他面前陪着笑脸道:“怠慢了贵客,实在是过意不去,只是这里的事情说来着实复杂。”
“我们这村是个不祥之地,外人沾了便会恶运缠身,那天见到二位,本想让二位远离我们这个不祥的村子。只是后来知道二位是先生,便想恳求二位救我们于水火,不得已之下便出此下策,还望二位大人不记小人过,帮我们度过此次劫难。我们所有人都感激不尽。”
“那为什么将我们绑起来,这就是你们有求于我们的态度?”张阳冷笑着问道。
“这个确实是我们不对,请贵客息怒。”村长仿佛没有一点脾气,仍旧陪着笑脸。
杨大春不耐烦地道:“说这么多废话干嘛,先给我们弄点饭菜再说,我们都好几天没有滴米下肚了。不吃饱哪有力气替你们干活。”
张阳没有说话,他只静静地看着这老人,他总觉得这老人说话有些言不由衷,但具体是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但他们确实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吃饱了饭才有力气跟他们周旋。
老人陪着笑脸道:“应该的应该的。”遂叫两个年轻些的男子上前来给他们松绑。
绳子勒得很紧,把他们全身都勒麻了。这一松下来才发觉连一点知觉都没有,好在他们原来是坐在地上绑着,倒也没有摔倒在地,只是半天都站不起来。
两个年轻些的男子又把张阳和杨大春两人扶到了祠堂外,天气一直都阴沉沉的,乌云一直笼罩在半空,半点阳光也照不进来。但是远处却是另一番光影,那里阳光明媚,到处一片生机。
这一对比就出来,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到处都死气沉沉的,仿佛笼罩在一个巨大的阴影里。而眼前的老人虽说一直陪着笑脸,但张阳总感觉到他有些不怀好意。因为他实在太做作了。
这出来这么一小会便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黑沉沉的乌云仿佛压在心头。其实刚才在里面的时候张阳已经感觉到了,只是当时以为是在祠堂的原因便没有多想,现在看来,这个村子果然有古怪。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里的凝重之『色』。张阳心里不禁苦笑起来,不就是随便走进了个村子吗,怎么就摊上事了,这点也太背了点。
两人被扶着坐到了场地中间的一张八仙桌,刚坐下便有茶水恭恭敬敬地递了上来。张阳眉头一拧,这前后的态度转变得似乎也太大了些。
但此刻在人家的地盘,却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等吃饱了饭再做计较。
那老人一直坐在旁边陪着笑脸,不停地道歉着。
张阳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只得敷衍了事,有时候回避不了便讲两句。
老人见张阳和杨大春似乎不太搭理他,便自觉没趣也闭嘴不言,只是却一直在边上看着他们。只把他们看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大功夫便端上来几大盘饭菜,看起来颇为丰盛,青菜猪肉,还杀了一只鸡。这似乎是要求他们办事的样子。
他们也管不了这许多,饿了两天的人哪里还会计较这许多,夹起筷子便是一顿狂吃。一阵狂吃海塞之后便总算是吃了个八成饱,虽然还想吃,但也知道久饥不宜过饱的常识。
两人吃了饭便停下了筷子,又喝了几口茶,这才向老人问道:“说吧,你们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能帮的就帮上一把,帮不了的也爱莫能助了。”
“唉,此事说来话长。”老人长长地叹了口气。遂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张阳和杨大春从老人的口中知道他就是这村的村长,事情要三年前说起,那时有一上门女婿,不知道是由于什么原因一直不招人待见,有一天,与他因为一点事情与人发生了口角。后面便想不通便把自己一家人关在了家里,点起了煤气把自己一家活活烧死了。
自那以后怪事便发生了,每个月的这一天便会有人会被火活活烧死。起初大家以为是不小心用火导致的,直到这种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大家才开始害怕起来,也请来了很多的道长,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到后来甚至没有人敢来这里了。
这死的人甚至没有任何逻辑,都是非常随意,有时是一个,有时也会是几个。所以现在大家都人心惶惶。
张阳皱着眉头问道:“这很明显,整个村都被下了咒,留在这里死路一条,为什么不全部离开这里呢?”
村长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个法子当初我们也试过,只是走出去的人都活不过三天,不管那人的身边有多少厉害的人物都救不了他的『性』命。也有那不信邪的去拼运气,但至今没有一个人还活着。”
杨大春问道:“那些人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场景?都有些什么症状?”
村长闻言呆滞了良久,略有些混浊的眼睛里可以看到深藏的恐惧。良久才道:“那人无端端的便自燃起来,什么东西都扑灭不了,烧得时间却很长,大概有几个小时吧,那人才活活地被烧死。最后死了火就熄灭了,只留下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张阳留意到村长扶着拐棍的手也在微微地颤抖着,而且从他脸上也可以看到深深的恐惧,想必这事情不是假的,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
如果真如他所说,那这里至少已经死了有近上百个人了。而且每个月都有人被活活烧死,谁也不确定下一个死的人是不是自己,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难怪他们刚一进村的时候便感觉到不对劲,只是当时方圆几十里只有这一个村子,他们又是困饿得不行,所以才不得不走这一遭。
张阳扭过头去看了看四周,远处高高矮的房屋底下都坐着人,有些人则一脸呆滞地看着几里地外的地方,有些人则不安地来回走去,更有咒骂的声音不停地从远处传来。
张阳心里暗暗叹道:“看来这些人快要被『逼』疯了。这得是多大的仇恨才导致要把整个村的人都拉去垫背?”
村长把事情跟他们一说便摇了摇头,颤巍巍地走了。
张阳二人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事情远比他们想的还要复杂。
不过转头一想便又释然了,他们只是两个外来人,与他们毫无关系。事可为便帮上一把,事不可为便溜之大吉,没必要摊上自己的『性』命。以他们现在的状况,又听村长说得那么邪乎,他们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而且他们总觉得村长还有什么事情没说,既然别人不坦诚相待,那么他们也没必要搭上『性』命去拼。
杨大春问道:“那我们还要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吗?”
张阳点了点头道:“呆几天看看吧,受人一饭之恩,总不能这样拍拍屁股就走了。况且我们现在身体也些虚弱,在这里将养两天,等好点再作计较。”
杨大春道:“我这两天眼皮直跳,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想来应该就是应在这里了。我怕我们兄弟会折在这里。”
张阳看着远处那些了无生气的人,道:“到时再说吧,既然撞上了总不能试都没试就一走了之。如果真是对付不来,那我们就撤。我们不是这里的人,想要离开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杨大春环顾了四周一圈道:“行,就听你的,一切小心行事,保全『性』命为重。”
两人吃饱喝足便找了个平坦些的草地躺下便休息,不多时村长便把他们的帆布背包还给了他们。两人便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各自放在身上,现在可不比往日,危险随处可在。
两人渐渐地睡了过去。天『色』也渐渐地暗了下来。原本就压得很低的云层仿佛压得更低了,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两人睡得正香的时候陡然听到一声接连不断凄厉的惨叫。
张阳迅速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了让他『毛』骨悚然的场景。一个人身上燃着熊熊的大火向他们这边奔来,嘴里大喊着:“大师救命!大师救命……”
凄厉的惨叫声在这阴沉得可怕的村子里回『荡』。一瞬间从四周冒出了许多人来,但那些人只在旁边袖手旁观,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灭火,反而还带着一丝轻松侥幸的表情
那个全身烧着火的人发出凄厉的叫喊声跌跌撞撞地向张阳这边跑了过来,最后更是双膝往地上一跪,苦苦的哀求起来。透过那暗红妖异的火光依稀可以看到那张极度扭曲的脸,眼神里也满是痛苦和恐惧。
张阳和杨大春两人猛地吃了一惊,连忙从地上跳了起来,迅速往后退去。
但那人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似的,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哀嚎着向张阳二人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