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仙一妖各虽怀心思,然而有着无赖性子的二王爷与蔫坏的小仙君甚是合拍。
二王爷诙谐,懂吃会玩。较之前的俩闷葫芦,纤墨的定阳城之旅,直直拉升了无数倍的称心舒畅。
小仙君巧舌,坦率不做作。难得遇上不顾及他身份的同伴,身为王爷的桑都,亦是舒适惬意。
单就同游而言,此一仙一妖隐隐有志同道合之意。
纤墨咂着嘴,回味刚喝下的浓白羊蝎汤,终是忍不住问道:“如此偏僻客店,怕是那些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斗鸡耍狗的纨绔公子才知晓的吧?您这样手握重权的王爷,如何能找到?”
桑都正毫无形象的拿着一根羊排啃食,含糊不清的得意道:“本王是谁,本王打小便混迹于王都,这王都附近的美味,就没有本王不知晓的。只可惜你是个姑娘家,否则带你去逛逛柳陌花街,那的酒宴歌舞可称得上,定阳一绝。”
纤墨听闻眸光闪亮,她果然还是见识浅薄。活了两万岁,亦未见识过传说中花街。
纤墨兴奋了,念决化成孙远书的贵公子模样,道:“什么姑娘家,王爷表哥,我们今晚把臂同游花街可好?”
桑都愣住,抬头仔细打量纤墨,“你认真的?”
纤墨两眼放光,目光灼灼的盯着桑都,点头如捣药。若是有条黑眼样的大尾巴,她必要亦摇上一摇。
桑都嗤笑:“本王还未曾见过你这样的女仙君。无羞无臊。”
纤墨佯作四处打量,闲闲道:“王爷表哥怕是瞧错了,此地哪来的女仙君。”
桑都再不搭理,自顾自啃着大羊排。
纤墨央求道:“王爷表哥?”
“二王爷?”
桑都轻嗤道:“不行不行,带个姑娘逛花街,有何兴致。”
纤墨缠功了得,道:“本仙君乃司掌姻缘的翼双门弟子,逛花街,不过是为了解世间男女心态。所谓知己知彼,如此方能多牵姻缘,牵好姻缘。二王爷?”
之前为打消无赖二王爷不住盘问的心思,纤墨早已向他坦承了身份。包括糊涂仙帝以为她与六王爷是故旧,被派遣来和谈的缘由。糊涂的她参与完和谈,便趁机应邀游历仙界。六王爷顾及两界关系,特指派随从与她。
虽说她将自己这位因义受胁的好仙君,含糊成只知玩乐的逍遥仙君,可亦离真相不远。
这两日纤墨的真实性子,早让二王爷对她放下六七成疑虑,至于剩下三四成的疑惑,全在他那六弟身上。他六弟从不做无用之事,只是到底为何,估计眼前这笨仙君应该也不知晓。
桑都闻言微抽嘴角,“成日胡诌,说你是仙君谁信。还有别用远书的模样做女子样,本王膈应的慌。”
纤墨见桑都已然松动,换成男子粗声且大咧的语气动作,“表哥,表弟对花街不熟,您多指点指点表弟。我们兄弟俩一起去,岂不更为快活。”说完又央央的盯着他,“如此,可行?”
桑都垮脸投降。
纤墨咧嘴,“你那表弟家中是何情况,本公子做做功课,别到时露馅。”
桑都撇嘴道:“那种地方谁会关心你的身份。”
纤墨讨好道:“是是,王爷表哥说的是。”
桑都叹气,“什么王爷表哥,本公子翔天是也。罢了,今夜,表哥便带你这个毫无见识的表弟,远风,见识见识。”
纤墨从善如流,喜道:“多谢翔天表哥。”顺手殷勤的将一根大羊排放在他的碟盏内,讨好着道:“翔天表哥多吃些。”
桑都惊得的端详了羊排片刻,此讨好模样,与之前那随意支使他的仙君相差甚大。
夜幕还未拉开,纤墨便好言安抚住黑眼,让它留于客栈。又忙忙的催着桑都出发,前往花街。
定阳城的花街沿河而建,街边皆为一栋栋流光溢彩的楼宇,门前挂满成串灯笼。黄色的柔光透过绛纱在夜色中,魅惑异常。
纤墨喜滋滋的瞧着两旁热情妖艳的女子迎来送往,只觉得要每家都进去逛逛才好。
桑都咬牙道:“你这色胚子样收着点。”
纤墨连忙敛色讨好,“是是!表哥,我们去哪家?”
“表哥是不是有相好的?”
桑都黑脸,一副不认识纤墨的样子加快步伐。
在一名为醉云楼的门楼前,有身着红纱的美艳女子殷勤招呼,“啊呀呀,翔天公子,您总算来了,我们云裳姑娘为着您茶饭不思,都瘦了好几圈!”
话语未停,又冲桑都身旁的纤墨笑道:“远风公子,您的云芳姑娘也给您留着。”转头往身后叫道:“还不赶紧带两位爷进雅间,好生伺候。”嚷完与桑都陪笑,“二位公子里面请,妈妈马上便让姑娘们去陪你们。”
一圈招呼下来,如行云流水般未有停顿,纤墨暗自佩服,如此八面玲珑。台上若只有她一个,也能撑足一台戏。
她身后早迎出两位小姑娘,亲亲热热的挽着纤墨与桑都的臂膀,袅袅婷婷地往楼内引。
楼内笑骂声鼎沸,走廊、正厅到处皆是衣裳清减的姑娘,坐在各张觥筹交错的桌上与客人调笑。
桑都目不斜视的直直往里走。
纤墨却觉眼不够用,然而也顾不得停顿打量,只能两眼放光的,边瞧边跟上桑都步伐。
两小姑娘引他们入雅间暂歇后,自下去准备好酒水点心。
桑都歪坐罗汉塌上,气定神闲。
纤墨饶有兴味地问道:“表哥,云裳姑娘是这的花魁吧?”
桑都洋洋自得,哼道:“那是,能陪表哥的,不是花魁能行吗?”
能与王爷是表兄弟的贵公子,也应是挑剔的主,云芳姑娘定有其特别之处。是以纤墨抽着气、搓着手,巴巴的盯着房门,对两位姑娘的出现,充满期盼。
许是纤墨表现得太过兴奋,桑都横了她一眼,“你到底是不是女子,收着点,瞧上去比男子还急色。”
纤墨狗腿的笑道:“凡间有云,食色性也,表哥见笑,见笑!”
随着吱呀推门声起,一眉眼含笑、身着黄色纱衣,灵动勾魂的娇魅女子领着位侍女走了进来,娇嗔道:“远风,昨个你可不曾跟人家提及今日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