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温粥吃得心不在焉的。
席间大家互相碰杯,两个学校的负责老师喝得红光满面，高谈阔论这次的采访主题。宋佳和她默默坐在旁边，低头只管吃饭。
p大老师指了指祁慕和他旁边一个男生,呵呵笑道：“这是我校两个学生，一会儿吃完饭啊就让他们带小记者们在附近逛逛。有朋自远方来啊,这次大会的采访能和n大合作完成，也是倍感荣幸。”
“麻烦了麻烦了。”领队老师举杯。
温粥叹了口气，总是不大适应平时严肃正经的老师在酒桌上推杯换盏打着官腔的样子。
“那边的黑衣服小哥哥挺帅的喔。”宋佳悄悄凑近她轻声笑。
温粥头也不抬地“唔”了声。
“唔什么唔,抬头看看！”
温粥：“……”
她能说他就是那位异地男朋友吗？
温粥心烦意乱的，再也坐不住了,索性放下筷子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就安静退出了包厢。
颐丰楼建在半山腰上,装潢富丽,吊灯明亮,地上铺就花纹繁复的地毯，踩在上面绵软无声。
包厢里的冷气吹得她头晕晕的,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才略有好转。
走出洗手间，她才拐过转角,整个人便被从旁伸出的一只手狠狠拉了过去。
脚下几转，只听耳边“嘭”的一声闷响，所有光线顿时湮没。
眼前一片漆黑。
闷窒寂静的空气中,只有两道剧烈的心跳声。
逐渐合在一起。
“你……”
她什么都看不见，才抬头,就被人用力堵住了嘴。
腰背被他用劲扣着,死死抵在墙上。他吻得又狠又深，舌根被吮得发麻，空气中一时只有唇舌交缠衣料摩挲的声音。
温粥挣了几下都没躲开他，索性不动了,仰着脑袋承受着他隐带怒意的深吻。
甚至轻轻把手放在他背上，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炙热的大掌在腰上若有若无地抚过，蓦地重重一掐——
“啊唔……”
温粥蹙起眉，想说话却又被他堵着，只好踩他的脚。
祁慕终于松开她。
一片黑暗里，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疼……”她说着，去摸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
祁慕一顿，而后二话不说握住她的后颈又是一阵猛亲，抽空恶狠狠道：“你还知道疼？胆肥了啊？来p大都不说一声，啊？”
温粥揪着他背上薄薄的衣料，喘着气平静下来，嗓音软软的：“不知道怎么说……”
他们之前还在为她暑假留校不回b城的事儿吵架冷战呢……她哪拉得下脸主动联系他。
祁慕摩挲着她的唇，过了会儿，忍不住又低头贴上去。
没办法，算上暑假这段时间，他差不多快三个月没见她了。
想得都快发疯了。
眼下人就在自己怀里，怎么放得开。
他咬着她的下唇，含含糊糊地问：“还走吗？”
“嘶，轻点……唔，后天的飞机。”温粥靠在他怀里，柔柔地回应。
“操……不准走。”
“不行，学校那边还有很多事呢……”
祁慕放过她微微红肿的唇，额头抵住她的，灼热的呼吸洒在她脸上，低哑道：“可我想你。”
特别想，发了疯一样地想。
甚至想丢掉手头上所有的事情过去找她。
谁知道这个时候，她竟然瞒着自己来了p大。
那些因为她而有的委屈和怒气，和之前故意较劲不联系她的硬气，瞬间倾塌。
妈的，看到她一下子就不气了！你说神不神奇！
温粥眼眶一热，圈住他的脖子，小声说：“那你之前跟我斗什么气……”
“我能不气吗？好不容易有两个月时间，你倒好！忙得跟什么似的，老子见一面媳妇都要打报告求批准，结果还被你丫拒了？憋不憋啊！”
他一顿话噼里啪啦说得又急又快，揽着她的手紧了又紧，身体热热地紧贴着她。
温粥忍不住扬起唇角。
“你现在住哪里？校区？”
温粥点头。
祁慕亲亲她的鼻子，“搬出来，这两天跟我在一起。恩？”
“……”
“粥粥……”他重重揉她的腰。
“……”
“媳妇儿……”
温粥怕痒，又躲不开，闷了半天只好随了他。
祁慕这才满意。
腻腻歪歪叙了半天情，直到温粥第三次催他，祁慕才肯放她出去。临走前他拿着手机借光一点点帮她抚平衣服上细细的褶子，眼神柔得快要溢出水来，幽深之极。
温粥看得心慌，等他整理完忙不迭要溜。
“跑什么？”他拽住她，不爽。
“呃，回去啊。”
祁慕伸出大拇指摩挲了下刚才被她不小心咬破的地方，轻轻一舔，嗓音低哑性感，“叫声老公再走。”
“……”
一片沉黑里，温粥脸红成苹果。
“唔，没事儿，咱们还有两天。”
他懒洋洋地笑，靠着墙，又眷恋地捏了下她的手指，才渐渐松开。
“……”
***
温粥回到包厢，里面气氛仍然火热。
宋佳见她这么久才回来，好奇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啊？”
温粥摇摇头，含糊地解释：“就在外面吹吹风。”
“哦。”宋佳看了她一眼，神情带着一丝疑惑。
吹吹风……这嘴怎么肿了？
温粥怕她看出点什么，连忙岔开话题，又端起旁边的水杯喝水。另一手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握拢。
这时门轻轻一响，被人推开。
祁慕带着黑口罩走进来，姿态随意。
坐在温粥对面的p大老师愣了下，笑道：“祁慕你这是？”
“喔，感冒了。”祁慕坐下，还象征性咳嗽了几下。
“哦哦，现在这天气，注意身体啊。”
“恩，谢谢老师。”
他说完，就安静地坐着了。
温粥也是这时候才真真切切地发现，这两年祁慕还是变了。
或者说是，更成熟了。
外表的变化倒是其次，只是更高了点儿，脸廓更加立体深邃，身上那股清冷的气质愈发明显。当然对着她的时候，和过去没有什么不同。
但现在在外人前，他虽然不发一言，整个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了。
他懂得礼貌，也会说感谢了。
高中时候的祁慕，桀骜不驯，自我张扬，戴着口罩甚至还要故意跟班主任油嘴滑舌唱反调。
而最重要的是，现在他已经找到了想做的事。
温粥絮絮想着，眸光不自觉往他身上去。
隔着大大的圆桌，他们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他半张脸都被口罩遮着，只剩下那双黑亮的眼睛，荡漾着细碎的波光。
在温粥移开目光之前，他极快地朝她轻轻眨眼。
笑意狡黠，一如当年。
***
聚餐完后大家一起走到大门口，祁慕故意落后几步走在温粥旁边。趁着人多时不时拿小指去勾她的手，温粥脸上淡淡的，抓住机会就狠狠拍他。
他眼里全是笑，被打了心里还舒坦得不要不要的。
前面老师们在讨论去哪里继续玩，宋佳和晏归也兴致勃勃的，所以没多少人注意到后面的两人。
祁慕趁机扣住她的手，十指紧扣，过了两秒松开。然后几步走到前面，边走边回头朝她抛媚眼。
温粥一阵好笑，知道他这是示意呢。
“老师，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一会儿就先回去了。”撒谎的时候祁慕一点儿也不心虚，还佯装虚弱地咳了几下。
对方自然同意，连忙让他回去休息。
他还要做好人，抱歉地说：“真的不好意思了。”
“没事没事，你赶紧回去。咳得挺厉害的……”
这下温粥记者团的领队老师也说话了，赞道：“p大的学生，责任感真的强。”
祁慕脸不红心不跳地微笑：“老师过奖了。”
温粥：“……”
祁慕离开后没多久，温粥也找个借口溜了。
剩下的人则朝b城夜市的方向去了。
才分开，手就被人扣紧了。
温粥没好气地看一眼早已摘了口罩懒洋洋笑着的某人，“怎么样，去哪儿啊现在？”
“跟我走，到时别跑就行。”他挑了下眉，痞坏痞坏地笑。
“……”
温粥原来不明白他为什么说那句话，等到了酒店门口，登时反应过来了。
“你你你你……”温粥瞪大眼，扯住他不肯继续往里走了。
祁慕回头，眼睛只比她瞪得更用力，一字一顿地说：“说好不跑的！”
“……”
她也不知道他会带自己上酒店来啊！
“先生您好，请问有预定吗？”前台妆容精致的小姐姐笑着问。
祁慕把身份证递过去，面容一派沉静自然，“有。”
温粥：？？？卧槽？
祁慕取了房卡拉着她轻车熟路往电梯走，温粥还回不过神，直到进了电梯，她问：“你什么时候定的酒店？”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心血来潮！
祁慕靠着电梯，手松松地揽着她，眼皮也不抬，“三天前在学校看见你的时候。”
温粥还想问，你什么时候看见我的？
可还没问出声，就意识到了……
果然是那天早上，她没看错。
祁慕这才抬眼，斜斜睨着她，淡色的唇一扬，嗓音透着他独有的那份慵懒：“慌了？背着我做坏事儿心虚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