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帮的帮主姓乌,至于本名叫什么则是鲜为人知,江湖中人只知晓他在道的花名是“血乌鸦”,道上之人一般也是尊称其一声“乌老大”。
“帮主息怒,属下不敢。”
眼看惹得帮主乌老大发火,他们几人也是停下争论纷纷开始告罪。虽然他们几人之间争斗不休,彼此互不服气,但显然,他们几人对于乌老大还是极为忌惮。
不过想来也是,能统领着金乌帮在凤陵城这座权贵聚集之地,与风雨楼平分地下世界,他的能力又能比叶惜雨差到那里去呢?
“争、争、争……一天就知道争,你们做堂主的都是这般,难怪约束不好自己手底下的人呢?”乌老大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告罪而息怒,而是继续训斥道:“别忘了,风雨楼现在还没有落败呢,只要叶惜雨与他那几位兄弟一日不死,风雨楼的产业便一日不属于我金乌帮。眼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彻底覆灭风雨楼,而不是在这里争论这些还不曾到手东西……”
乌老大继续朝着他们几人倾泻着自己积蕴已久的怒火。
他们几人见乌老大真的在发怒,也都是低首寡言不敢有所辩驳。
眼看乌老大发泄一通后,怒气渐缓,贪猫这才陪着笑脸说道:“帮主息怒,我们兄弟几人是在闹着玩呢!再说,以牌局输赢来定将来风雨楼的地盘归属,这是帮主您定的规矩,我们几人纵使胆子再大,又怎么敢违背帮主您的意思呢?”
贪猫这边冲乌老大说完,那边便转头看向野狗与苍蝇,说道:“你们几个说是不是……”
野狗与苍蝇虽然对此时贪猫的说法极为不耻,可是贪猫处处提及乌老大,他们当着乌老大的面,自然也是不敢再作辩驳,只好是哑巴吃黄连先咽下再说。一边对贪猫怒目相对,一边冲着乌老大连忙称是。
狐狸看着野狗与苍蝇这幅吃瘪模样,唇角不禁浮出一丝笑意。暗自朝着贪猫挑了一个大拇指,贪猫此举虽有些下作,可就以刚刚的牌局而言,她也属于是获利的一方。
“闹着玩?你们难道当我是耳鸣眼瞎了不成?”
本以平复下来的乌老大听着贪猫这话,刚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却又是蹭的一下窜了起来,看着他们几人说道:“以牌局输赢来瓜分风雨楼的地盘,是我先前便说好的,不过,既然你们因此而争斗不休的话,我便收回先前的话语。对于风雨楼的地盘,你们自己去争夺吧!谁打下来,便归谁管。但是今天我把规矩立在这里,在对风雨楼开战之时,谁要是再敢纵容手底下人窝里斗,莫怪我翻脸无情……”
听得乌老大这般说,野狗与苍蝇则是喜笑颜开,连忙应下。而狐狸与贪猫则是情绪失落。不过,对于乌老大的朝令夕改,他们也是除了敢在心底埋怨几句外,嘴上却是丝毫不敢有所违逆。
乌老大看着他们几人都消停下来,对自己的话语连连称是,这才将心头的怒火悉数驱散,看着他们几人平静说道:“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多说,眼下该做什么,想必你们也都清楚。如今,风雨楼虽说在我们手上吃了几个暗亏,可他们的整体实力却损耗不大。不过好在上面的贵人如今已然表明了态度,官家如今站在我们这一方,我们金乌帮面对风雨楼,可以放手而为不必有所留情。而风雨楼面对我们金乌帮,却是得投鼠忌器不敢尽情施展……”
“帮主所言极是,依属下之见,我们便趁势聚集起所有人手,直接踩过界去,与风雨楼来一场大厮杀。”苍蝇开口说道。
“苍蝇此言有理,但请帮主下令,属下愿亲自带上去打风雨楼。”野狗也是附和道。
贪猫微微一笑道:“帮主,既然野狗要去攻打风雨楼,那么,城北的万金坊便由属下带上去接管吧?”
“城西的三家码头生意,我去接管。”苍蝇开口说道。
……
他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协商该如何分配攻打风雨楼,只有狐狸是一言不发,只有眼睛在骨碌碌直转。
“狐狸,你想到什么,但说无妨。”乌老大注意到狐狸并没有说话,不由开口问道。
“是。”狐狸看了乌老大一眼,随即说道:“属下听闻风雨楼楼主叶惜雨乃是一名到达第三境的修行者,且风雨楼手底下的人多是军方退下来的。虽说如今贵人们表明了态度,风雨楼会有所忌惮,可我们若是将他们逼到极致的话,恐怕他们到时会做殊死一搏……虽说有贵人支持,最终取得胜利的一定会是我金乌帮,但正如帮主刚刚所言,风雨楼的整体实力还在。届时,我们虽胜,但也一定会是惨胜……”
狐狸话未说完,便被苍蝇出言打断道:“修行者又怎样?狐狸你要是怕的话,赶紧找个人嫁了回家奶孩子去。”
“苍蝇,你放什么臭狗屁呢?老娘提刀砍人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里呢……”眼见被苍蝇嘲讽,狐狸也是毫不留情的对骂回去。
“你……”
“够了,苍蝇你闭嘴,让狐狸把话说完。”
苍蝇正欲回骂,却被乌老大出言训斥。苍蝇虽有不甘,但还是将准备好的话语吞下下去。
“狐狸,你继续说完。”乌老大冲着狐狸说道。
“是。”狐狸得意地看了苍蝇一眼,这才继续说道:“依属下之见,我们对于风雨楼应该逐步蚕食,不能操之过急……”
乌老大听狐狸说完话后,沉思了一会,随即说道:“狐狸所言有理,叶惜雨能与我分庭抗礼这么多年,自然是有他的能力所在,谁要真相信他只是一个普通书生的话,这个人恐怕离死也就不远了。”
“帮主所言极是。”狐狸趁势恭维了一句。
“非也。”贪猫看着乌老大,说道:“狐狸所言是有一定道理。但是,帮主莫要忘了这凤陵城中,真正做主的是谁?真正做主的不是风雨楼,也不是我金乌帮,而是那些贵人们。诚如帮主所言,眼下贵人们站在我们这一边,可以说,吞掉风雨楼让我金乌帮一家独大,是这些贵人的意思。若是我们迟迟不曾有实质性进展的话,恐怕会惹怒这些贵人。所以,我觉得野狗与苍蝇所言更对,我们应该抓紧时间对风雨楼宣战……”
“贪猫所言也未尝不是没有道理。”乌老大若有所思道:“与风雨楼殊死一搏的损失,我金乌帮还能承受的住。可若是惹得贵人不高兴,降下天雷之怒的话,那我金乌帮便是真的难以招架……”
“帮主所言极是……”野狗语苍蝇纷纷附和道。
狐狸见乌老大心意已决,也是没有再多说什么。然而,她的眼睛里竟是闪过一丝担忧。只不过,这丝担忧也是一闪即逝,并不为人所察觉。
“就按照你们所言吧!”乌老大冲其吩咐道:“这些时日抓紧时间招兵买马,对于风雨楼底下的那群帮众,也可以进行拉拢。另外,将上次风雨楼在我们手上吃瘪的消息大肆宣扬出去,我要让这些人都看清楚贵人们的真实态度……”
“帮主英明……”贪猫、野狗他们再次恭维道。
……
“对了,我听闻昨日有人去万金坊砸场子?你们可曾有所耳闻?”乌老大突破话语一转,问向别处。
“赌场这档子的事,还是得问贪猫。”野狗说道。
“野狗此言差矣,若论消息之灵通,咱们谁能比的上狐狸妹妹呀?”贪猫笑言道。
“看来你们都知道?”乌老大冲着狐狸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属下听闻昨天晚上有一少年在万金坊中狂赌了一夜,据在场的赌客所言,那少年以百两纹银作注,期间只赢不输,最后竟是赢得整整三万两千两,而惹得他们的镇场高手王英亲自出手。而面对王英,他竟是将三万两千两悉数压了豹子。只不过,这最后一场并未掀开赌盅,而他也是被请上楼去……想来,这少年应该是被暗自教训了一顿吧?”狐狸说道。
“正是这样,根据我多年以来的经验,最后一把应该也是那少年压中了。因为若是万金坊胜的话,则赌盅必开,他没有必要故作这种无用之事……”
贪猫贪婪一笑,继续自语道:“三十二万两白银呀!也该这小子不懂事,这么大一笔银子,莫说是万金坊不会心甘情愿给他,若是换作别的赌档,他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都还是两说呢……”
乌老大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回想起了他们两个的话语,若有所思道:“只赢不输?”
突然,乌老大冲着贪猫问道:“只赢不输,你行吗?”
“啊?”贪猫不知乌老大为何会问这话,但想了想,还是如实地回答道:“若是属下掷骰子的话,可以做到……”
听得他这话,野狗与苍蝇也是再次想起了刚刚的赌局。而乌老大则是继续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在不不出老千,只押不摇的情况下,能不能做到稳赢不输?”
贪猫闻言,开口说道:“不出老千,仅凭压骰子做到稳赢不输?若是这样的话,除非他是修行者能看穿骰盅,寻凡人是绝无可能做到的。”
话音刚落,贪猫也是反应过来,看着乌老大问道:“帮主您的意思是?”
“不错,正如你所言,若想看穿骰盅,除非是修行者,且还是需到达第二境的修行者才行……”
乌老大一脸郑重道:“小小年纪便能到达桥引境,此人绝非一般人。而以叶惜雨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会为了这几十万两银子,而得罪这种修行者呢?”
“贪猫,此事交由你来办。务必在我们对风雨楼宣战之前,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乌老大吩咐道。
“属下领命……”
贪猫刚刚应下,却见乌老大突然望向窗外,随即,乌老大的脸上竟是流露出一幅难以置信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