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白立刻顺杆子往上爬,“南亭啊,你叫我陌白就好。”
“……”
牧南亭黑着脸,无语地望着眼前这个笑的夸张的臭小子。
这脸皮,真是绝了!
“小白!”
什么?
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问号,陌白几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殿下啊,咱能不能换个称呼……小陌,也行啊。”
小白那可是白痴的意思啊喂!
似乎是察觉到她有些嫌弃,牧南亭好心情地歪着头,直接又叫了一句,“小白。”
……
陌白深吸一口气,僵着脸点头微笑,“得嘞,您高兴就好。”
幸好这个世界没人知道“小白”的真正意思,叫就叫呗,她也不会少块肉。
深夜里凉风阵阵,树叶被风吹的簌簌作响,摇曳的火焰有些歪斜,众人有说有笑地准备用品,准备今夜在此地休息。
身后,茂密树丛里露出两只贪婪的血红色眸子。
嗬嗬!
陌白猛地回头,嘴里还嚼着半块干粮。
“寒王殿下在那里!”
一声满含惊喜的叫声传来,那股被盯上的腻歪感瞬间消失。
陌白黑着脸回头,恶狠狠地瞪着牧长泽一行人。
他们的马车姗姗来迟,方才的喊叫声正是其中一个女子。
气鼓鼓地踢走脚下的石子,陌白沉默着回到火堆旁边,继续咬着刚才剩余的半块干粮。
一道深蓝色暗芒迅速闪过,石子歪歪斜斜,无巧不巧地重重砸在不远处高瘦男人的屁股上。
“哪个王八蛋打老子?”
高瘦男人涨红着脸恶狠狠的瞪着眼珠子,屁股上隐隐有些暗痛,伸着手想捂又不能捂,着实难受极了。
“你小子发什么疯,作死吗?”
有人给他指了指,高瘦男人顿时杀气腾腾地抽刀对准陌白,作势要砍。
“放肆!那可是我们寒王殿下的人!”
牧长泽这边,一位女修者见状,立刻高声喝止,冷冷地盯着男人,目光不善。
她可是看见了,寒王对那个小少年很是看重,自己为其解围,寒王殿下定会对自己另眼相待的。
女修者心里暗自窃喜,丝毫没有察觉旁边淡淡杀意。
高瘦男子一惊,立刻停下,“原来是寒王门下,在下失礼了。”
原来是他!
看到对面那个俊逸的男人抖抖衣袖,陌白凤眸微微眯起,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落在眼前高瘦男人身上。
“方才是个误会,还望兄台莫要与在下计较。”
知道是那个冷面杀神的门下,高瘦男人本来心情忐忑,见陌白态度如此诚恳,立刻受宠若惊,“既是误会,便就此作罢吧。不打不相识,大家同是去缥缈森林寻宝,理应交个朋友,在下乃是归云峰门下,段海江!”
陌白眼底寒意褪去,温和地露出笑意,“段兄此言有理,在下陌白!”
不远处,牧长泽收回手,冷眼看向身旁满脸喜色的女修。
该死!
小白?
众人一愣,小白是谁?
男人身着一袭黑色大氅,在夜空中迎风而立。身旁,一个白袍小少年瞪着眼睛,无语地看着他。
“原来阁下就是小白公子?”
众人眼前一亮,一个女修声音中透着惊喜与羞涩,一双妙眸含情脉脉地望着陌白。
牧南亭沉寂的黑眸汇集成一道怒火,冷冷地向她扫来,“你想作甚?”
他的气势充斥着无边怒火,女修瞬间白了面色,嗫嚅着退了下去,不敢去看陌白。
“咳咳,多谢白公子,此等恩情,我等铭记在心。”
众人僵着脸干笑,不敢再直呼名称。
心头却涌起一层怪异的感觉,这两人……似乎不对劲啊。
陌白黑着脸,冷哼道:“在下姓陌,陌白。”
“多谢陌公子。”
众人从善如流。
面色僵硬不再多言,她简直气疯了,这个男人竟然红口白牙把这么一个大人情搭在了自己身上,以后算是跟他扯不开了。
可是她根本就不想在跟姓牧的有任何交集,姓牧的没有一个好惹的,牧长泽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若再继续跟牧南亭牵扯下去,没准昨晚的女人就是自己的下场。
天空逐渐泛起鱼肚白,大家稍作休息后,便收拾起东西准备启程。
路上,众人发现了林小姐的尸体,皆气愤不已,直呼要将杀人凶手绳之以法,贼她报仇。
见到那女人的脸,陌白沉下心,她正是先前开口为自己解围的女人。
她大概到死也没有想到,一朝身死,只是因为多说了一句话吧……
一行人草草将林小姐葬了,便开始赶往下一个地点,没有任何人怀疑到向来长袖善舞的牧长泽身上。
突然,一道冰冷的杀气自身后爆发,只一瞬间,她立刻毛骨悚然。
陌白猛然回头,杀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任何痕迹。
难道,她撞邪了?
摇摇头,一脸狐疑地上了马车。
……
马车上,陌白满怀心事地看着窗外,对昨晚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
无形中,将牧南亭隔绝在气场之外。
“傻了不成?”
牧南亭眸色暗沉,出言讥讽。
陌白回头望着他,“在下向来聪慧过人,王爷应该最是清楚不过了。”
说她傻,不知道谁才是傻子呢?
没想到她这般认真的夸赞自己,牧南亭神色一怔,笑骂道:“你聪不聪明本王不清楚,不过本王倒是清楚,你这脸皮之厚,可当天下一绝。”
“哪里哪里?”
陌白摇摇头,清秀的容颜浮起笑意,“殿下过奖了!”
瞧她一副敷衍的模样,牧南亭没来由地一阵不悦,冷哼着不出声了。
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
不过是为了将她绑在身边,好伺机而动,取出麒麟玄丹罢了。
他不生气,一点儿也不生气……
牧南亭阴沉着脸,浑身上下散发出寒意。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在山涧上行走,走了大概有五六天之久,这才来到一个边陲小镇。四周围,已经有许多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开始在此地休憩了。
众人不乏好奇之辈,睁着眼睛明晃晃地观察着这些新来之人。
直到马车上的人下来,人群才开始炸开。
“居然是二殿下,他居然也来了?”
“二殿下又如何,除了一张脸长得好以外,玄功也就那样吧……”
“就是,还不是要靠各大世家的子弟庇护着,不然他能安然无恙吗?早被那些妖兽吃了……”
讽刺的声音不绝于耳,牧长泽面上笑容不减,长袍下拳头紧紧攥住,强压下泼天怒火。
这些人都是来自各个宗门的高手,根本不会将他这个皇帝的儿子放在眼里。
“到底是跟那寒王比不了的,寒王权势滔天,玄功更是上乘,天下有几个人能修炼到他那样的高度?”
噗嗤!
陌白放下茶杯,没忍住哈哈大笑。
小声靠近牧南亭,眸光中透着揶揄,“寒王殿下,好生厉害啊!”
“放肆!”
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喝声近在咫尺,“车上是什么人?竟敢嘲笑我天门峰的人,给我滚了下来!”
陌白沉下脸,不悦地瞪着牧南亭打趣的目光。
“真是岂有此理!”
陌白怒从心中起,一把掀开车帘,“便是我了,你待怎地?”
管天管地,还管别人笑了?
真不知道放肆的到底是谁!
反正牧南亭就在车上,打不过就拉他出来做挡箭牌。
牧南亭斜倚在靠垫上,眼底荡过一道欢愉的光芒,饶有兴致地审视着眼前怒不可遏的女子。
嚣张至极!
可是他偏偏就是喜欢她这幅样子,墨玉麒麟选择的女人,本就应该是一个横着走的人物。
青年目光落在车辕上的沉默老头身上,目光一缩,再望向一脸杀气腾腾的陌白,突然拱拱手,“这位小兄弟,方才大抵是个误会,这件事就算了吧。”
陌白楞楞地望着他走远的身影,有些不可置信。
好歹也是个修习之人,就这么……认怂了?
她根本没想到,青年只不过是看出了车夫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似有若无的强者气息。
惹不过,自然要夹着尾巴逃走了。
……
不时又有几波新人来到这里驻扎休息,向店家要了些茶点,便开始七嘴八舌的向周围人打听消息,其中不乏有心思迥异之人。
不过他们无一例外,都是为了青龙果罢了。
“陌公子,真巧,咱们又见面了。”
陌白转头,原来是归云峰,段海江。
两人寒暄过后,段海江兴致勃勃地望着漆黑的马车,大剌剌地揽着陌白的肩膀,小声道:“陌兄弟,哥哥也不跟你假客套。那个,寒王殿下可在车内?实不相瞒,哥哥对寒王殿下一直都很敬仰,你可否帮哥哥引荐一下?”
牧南亭玄功高强,一直是天下修者仰慕的对象。
陌白尴尬地推开段海江,眼神瞥向马车,以牧南亭那个别扭的性子,怕是不乐意与旁人多话吧?更何况,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些微妙。
不是朋友,却又一路同行。
“那个,段大哥,我与寒王殿下……”
唰!
车帘被撩起,牧南亭冷着脸下车,刀削般的俊颜泛出一股戾气,冷冷望着两人,眼神燃起怒意,活像捉奸在床的丈夫。
“你找本王作甚?”
段海江吓了一跳,立刻拱手道:“在下归云峰段海江,见过寒王殿下!”
一石激起千层浪,他本就嗓门大,这下更是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什么?寒王殿下在这里?”
众人立刻望过去,黑色锦袍的男子面容俊逸,冷眼屹立于人群之中,浑身上下散发着幽深的寒气,如同身处冰窟一般。
居然真的是他?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牧南亭身上,屏住呼吸不敢眨眼睛。
竟然真的是那个惊才绝艳的寒王殿下?
牧南亭无疑是天下间所有修者的神话,这个世界本就是崇尚强者,所有人都将他当做了一个目标,一个无法超越的目标。
众人对牧南亭的崇敬分毫不差地落入牧长泽眼中,他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僵了下来,眸中蕴藏着怒火与……嫉妒。
牧南亭,我终有一天会超越你的!
“二殿下,前方传来急报。”
身侧,侍卫的身影迅速映入他眼帘,“青龙果马上就要瓜熟蒂落了,属下推测,不出一个时辰,便可全部脱落。”
“很好!”
牧长泽冷眼看着众人,眸光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