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统领的队伍被攻破,余舒无奈地站了起来。
“我早该想到的,他们已经知道我们在针对他们计划做一些事情,自然是不会留时间让我们喘息的。”
岳之松看向了旁边床上还在沉睡中的郭巨峡:“郭大哥这是怎么了?他没事吧?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只是睡着了而已,不要打扰他休息了,我去营地里看看。”谁知余舒刚要推门出去,那本已伤得奄奄一息的岳之松竟是突然爆发出极大的力道,一把拉住了他!
“别出去!外面也有西海余家的杀手!”
余舒闻言,一时不由得惊怒交加:“你还带了尾巴过来?”
他看向了正处在昏迷中的郭巨峡与穆奉,盘点了一下形势,便知这又是一场避无可避的战斗。岳之松的武艺虽然不比自己与柯璇之流,却也妥妥算得上一把好手。
让他伤成这样还能独自活着跑回这里,说明对方对他根本就没有杀心,要么纯粹只是在享受狩猎的快感,要么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让他带路来找郭统领的。
当然,后者的可能性要远大于前者。
余舒这般想着,见那岳之松有些不对劲,便俯身掀开那岳之松背上的衣服,查验他身上的伤势。
场中众人皆是看在眼里,那岳之松的背上,赫然带着一个淤黑而指爪分明的黑手印!
余舒讶异了一下,万急之中一声警告脱口而出:“来者不善,大家加倍小心!”
他话音未落,一声响亮到炸耳的叫战声便从窗外的远方传出:“喂大耗子!你这是逃回家了?咋地就突然不跑了呐?”
听到那个声音,余诚予到底也反应了过来,深深皱起了眉头:“怎么是那个老家伙?”
唯有胡灵一人全程一脸茫然,看来外面那人只有自己还不认识了。她下意识看向窗外,却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起,这家客栈整个建筑竟已然被包裹在了一种十分诡异的锐响中。
那声音断断续续,似是在用纤细到某种程度的钢丝切割着什么,钢丝与钢丝间又不断在摩擦,从四面八方传出令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的响动。
见胡灵一脸茫然,余诚予赶忙提醒她:“一定要万般小心,对面有专精于术法的术士!”
余舒眨了眨眼,态度似是永远都那么淡然。
“嘶————嘣。”
蓦地,那窗外的锐响声戛然而止。循着那些丝线飞速蹿动以至于肉眼根本无法看出来的符咒也都同时停滞了下来。
从这狭小的房间内望去,千百张符咒就这样诡异地漂浮在半空,在空中将这整间客栈悄悄包围!
“那是什么东西?”胡灵有些慌张地问道。
余诚予咬了咬牙,不知所措:“跟之前用来炸你郭大哥的是同一种东西。这个歹毒的老东西要让我们所有人死,这整间客栈的人外加附近两条街以内的居民也要一起陪葬。
我们必须万分小心了,只要这些符咒组成的阵列组合成他想要的特殊形状,它们立刻就会爆炸!”
余舒上前一步,面色不慌不忙。
“嗯,万分小心总是没错的。
除非同为术士,否则没有人能看透术士那一手接着一手的花招。颠倒天理,逆转乾坤,欺骗你的感官,让你怀疑一切,这世上就没有术士们制造不出来的诡异局面。
不过——耍宝这种活儿,看过一次就没意思了。”
余舒这般感叹着,望着那窗外风中飘散着的、那些若隐若现的丝线,蛮不耐烦地从腰间掏出三枚梅花镖,毫不迟疑地抛出。
只见那飞镖一脱开他的手,便各自都划出了不同的轨迹,一同冲出窗外后,便都在某种神秘力量的催动下活动起来,散开,变形,本就徽章大小的梅花镖凌空展开成一个个六角梭镖,在那余舒精妙至极的力道掌握下以预定好的路线纷飞,默默切割起了那些空中的丝线。
很快,最关键的几张符咒便从那丝阵中脱落,开始如雪花一般纷飞——想要引爆这些小巧方便的起爆符其实并不简单,在风水、地势等多个领域都需要有十分精细的讲究。要么需要很多粗通法术的江湖中人联手,要么,就需要一个像对面这人一般精通法术的方士摆阵。
当然,在余舒这等见惯了江湖世面的人面前,这种大摇大摆在人面前摆阵的手法,自然是不可能行得通的。
“天下第一剑,余舒。”
渺渺虚无之中,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出现吗,似是带着几分怀念,又根本抓不住莽莽过往之中的那些记忆碎片。
“我是跟你结过什么梁子吗?还是杀过你什么亲近之人?为何要坏我好事。”
余舒悠悠反问道:“坏你好事?我才要问你为何要坏我好事。这个岳之松与你有何深仇大怨,你若不是针对郭巨峡郭统领而来,仅是看这个小喽啰有些不顺眼,我今天可以当没看见你。反之,我可就要陪你会一会,斗斗法了。
这个郭巨峡,我余舒是必须要保他性命的!”
“啧!”
渺渺虚无之中,那个苍老的声音迟疑了。他似是在用心权衡利弊,或许也可能是单纯在盘算为了区区几个臭钱跟天下第一剑起冲突究竟是值得还是不值。
但在余诚予眼里,他所认为的值不值,似乎从他一开始出现开始便并不重要。
余诚予:“钟无虞你这狗贼,你敢不敢站出来和姑奶奶我较量一番?你可别不承认,当年姑奶奶我去临安府告状,最关键的那几张银票会遗失……不就是你干得!”
钟无虞的声音有些迷离。
“去临安府告状?这世道炎凉,做官的一个个跟做贼的没两样,像你这样自诩贫弱便想面见皇上的小老百姓,我每年都要处理一大批。这对我们杀手这一行来说可是块好市场,你只这么讲,又如何让我能记起你是哪个?”
“你!”
余诚予一时惊怒交加,拔剑便要冲出去寻那钟无虞的真身。而余舒却是陡然抬手,拦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