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陆远有点乱，“之前不是说曹指挥使领着军队屠杀难民来着吗？就凭这些歪瓜梨枣？”
“不错，曹华手下除了那些渔民一样的水军外，确实有百来个真正的兵，连骑兵都有几个。”窦威冷笑道，“然而世子有令，凡是沾染过枉死灾民之血的，必须以血还血。所以，一个都没剩下。”
原来如此，不愧是赵日天啊，杀伐果断，霸气侧漏。
但是这么一来，苏州本土军队中仅剩的一点战斗力也没了。
陆远脸皮子直抖，我要这兵权有何用？
窦威道：“陆太守要在校场检阅部队吗？”
陆远道：“不必了，我还是到营中巡视一番吧。”
于是窦威叫来亲兵开道，这位亲兵显然很有经验，铜锣敲起来，嗓门也很大：“大老爷巡营了。都把阿猫阿狗关起来，外面的衣服收一下，孩子都拉回去！厢军都到门口迎接嘞~！”
营中顿时鸡飞狗跳，尘土飞扬。
陆远一边走，脑海中一边响起了电影《功夫》中斧头帮的配乐。
“系统：宿主，我觉得这个地方格外的亲切啊。”
陆远刚才就觉得这里眼熟，现在终于想起来了，这特么不就是包租婆的猪笼城寨么。怎么有种周星星带着小弟来收保护费的感觉。
道路两旁，男人们全都站在门前，讪笑着冲陆远作揖。
陆远看着只想捂脸，哎哟，这些个歪瓜梨枣。
左边那个，你挺胸有啥用啊，本来就是个鸡胸，再挺就能代言肯德基了。
还有右边那个，看你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的疙瘩肉，没想到是个瘸子。
还有那位白内障的，你确定能看得清敌人在哪？
陆远看了一路，没一个像样的，忍不住问到：“这儿平时谁在管？叫他出来见我。”
周围几十个厢军左看右看，齐齐看向铁匠铺前的一个老头。
窦威大声招呼：“那老头，快点过来。这位是新上任的苏州太守陆远，还不快点过来拜见长官？”
窦威也挺给陆远面子，代太守那个代字，他介绍的时候就直接拿掉了。
陆远扭头看去，那老头穿着乌黑的围裙主动走了过来：“大老爷，小老儿叫何大拿，其实也不是管事的。管事的都死绝了。因为小老儿敢说话，大伙儿就把我拱出来让我说几句。”
何大拿这名字一股东北大渣子味。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其他厢军也默默地聚拢过来。他们大部分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看上去比城外的灾民也好不了多少。
“大老爷。”何大拿讨好道，“是要打仗了吗？营中没有后生啦，您要是看我这把老骨头合适，就带上我吧。别看我老，小老儿天天打铁，身子骨硬着呢，”
说罢他又指了指远处几间房子，那里的门口都没有男人，只有几个面黄肌瘦的女人，有些还背着小孩儿。
“给我们虎卫营留几个种吧！”
虎卫营中的精壮都已经死绝。何大拿对曹华和淮南王世子可都恨到了骨子里。对于陆远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何大拿一把年纪了，早就活够了，如今日子又艰难。心想横竖都是一死，根本就不怕惹毛了陆远。
原来这里叫虎卫营，陆远沉默了，同样是苦哈哈，为什么营中精壮要跟着曹华去杀戮那些灾民呢。
“不是去打仗。”陆远严肃道，“我是来带大家一起发财的。”
“发财？”何大拿呆了两秒，随后就忍不住笑了，“大人，您是人上人，何苦来消遣我们低贱人呢。官人们用得着我们厢军时，不就是期望我们去送死么。”
这年头工匠的地位极其低下，虎卫营中众人还是厢军与工匠的双重身份，完全处在社会最底层。他们跟指挥使的家奴根本就没有区别。上了战场也就是当炮灰的。
“何老丈你错了。人有强弱贫富，职业却无高低之分，人格更无贵贱之别。”
何大拿冷笑着道：“如此说来，大老爷也会干手艺活咯？”
“你大胆！”崔鹏上前一步，“竟敢对太守无礼？”
赖大也轻声对陆远道：“大人，这种人就是给脸不要脸，让小的出手治一治他。”
窦威在一旁笑而不语，默默观察陆远如何应对。
陆远摆摆手：“这个何大拿敢说话，别为难他。”
“何大拿，看你这身打扮，是个铁匠？”
“大人好眼力。”何大拿笑起来满脸褶子，“小老儿别的不行，说到打铁，这辈子还没服过谁。”
“不如你给咱们露一手？”陆远提议，“就随便打一柄锄头吧。我给你打下手。”
“这……”何大拿一听太守要给他打下手还有点慌。却被陆远拉着走进了他自己的铁匠铺。
厢军们也全都聚拢过来
当何大拿给铁匠炉子点起火头时，陆远还真的亲自上手给他拉风箱，姿势不太专业。
何大拿一看陆远这个架势，出言提醒道：“大人，起炉火可是门手艺活，门外汉摸不到门道，半天都起不了火头也是有的。”
陆远微微一笑，发动太极技能，炉中立刻烈焰腾腾。
何大拿都惊呆了，这么容易的吗？
“快打啊。”
“哎！”何大拿答应一声，用钳子夹起一块铁片放入炉中烧红了，再放在铁砧上锻打。
你还别说，确实有两下子，手起锤落，极有节奏。动作还有一股韵律，区区一盏茶时间已经敲了上百锤，一柄锄头已经成型。淬火以后，这锄头寒光闪闪，竟然散发出刀剑一般的光泽。
陆远吐槽：“这是农具还是凶器啊？”
何大拿却解释道：“不瞒大人说，小老儿会打唐刀。刚才正是用了一些打唐刀的技艺。”
“当真？”窦威夺过那柄锄头，他起先不知道这厢军军营中还有会锻造唐刀的人才，要不然早就把何大拿挖走了。要知道唐刀可是华夏古代锻造技术的巅峰杰作，其工艺远比百炼钢复杂。
陆远却没啥概念，虽然不懂唐刀是个什么东西，只觉得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其实我会做衣服。”陆远道，“咱们说起来还可以算同行。”
“系统：宿主，这听起来很牵强啊。”
“陆远：一个做软甲，一个做板甲，不是同行是啥？”
“系统：老娘服了。”
陆远站起来时不小心蹭到炉灰，一抹脸就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围观的厢军们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何大拿放下铁锤，向陆远深深作揖：“大人，小老儿服了。能为铁匠拉风箱的太守，古往今来能有几人。无论大人要来找我们虎卫营做什么，小老儿都愿效犬马之劳。”
陆远哈哈一笑：“我早说了啊，我是来带你们发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