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嘛,”蓝汐手中的核桃磕的书桌哒哒响,一双明眸里藏着星辰,笑得嘴角小梨涡深深,“南冽,我叫你一声爸爸,你敢应嘛?”
有风吹下来,吹得蓝汐的空气刘海颤颤,南冽的眼底是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一脸坏笑。
小坏蛋,过分明艳动人。
南冽的手撑在书桌上,微微弯身,俊朗的脸凑到小朋友的眼前,一双桃花眼亮灿灿,“小朋友,我告诉你,就算你叫老公,我也敢应。”
他的目光过分专注,染了一层柔色,像皎皎的明月,贼温柔。
只是,微弯的嘴角,凝着一抹痞笑。
蓝汐一噎,噤声了。
“怎么,咬到舌头了?不敢叫?”南冽笑得更放肆。
蓝汐着急地用核桃砸一下桌面,气的杏眼圆瞪瞪,骂一声,“你想得美……无耻!”
无论叫爸爸还是老公,都是她吃亏。
这男的,简直就是欠收拾。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顺风顺水,晃眼一个星期过了,除了剧情一动不动,没别的噩耗。
在校庆临近演出时,剧目要在舞台上进行彩排,已经轮到7班。
“汐汐,你身子要侧一些,不然观众看不到脸。”
温琬负责统筹,手里拿着台本,像小导演一样指导着。
蓝汐对着温琬比一个okay的手势,按着指挥移动身体。
“那个……”温琬急得跺跺脚,“南冽同学,你的眼神有点……嗯,不太对,你们是父女父女父女!”
别整得像拍偶像剧。
一汪深情全部写脸上,藏都不藏,虐谁呢。
“班长,南哥天生面瘫,不合适演男主,要不南哥和大……小朋友演一对夫妻,我来演他们儿子,他们来车站送我,父爱母爱双重主题,完美。”
演摆摊卖橘子的路人甲赵库特别积极地朝南冽眨一个意味深长的眼。
给我加鸡腿,最强助攻就是我!
南冽面色不改,耿直地说,“我没你这么丑的儿子。”
赵·丑儿子·库脸色一僵:“……”
哼,活该你单身!祝你一辈子单身!咱敬老院手牵手晒太阳!
温琬赶紧出来圆场,“我们的彩排只有一个小时,要抓紧时间,大家调整状态,今晚要上台了……”
学校简陋,舞台是现搭的,搭在学校的操场上,隔壁篮球场上是少年们肆意奔跑的身影。
“哎,小心——”龙新忽而叫了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空中一个黑影,“砰”一声。
一个篮球砸中舞台的柱子,咣当一声,“咔”,舞台的一盏重灯重重地砸下来。
“南冽!”
蓝汐眼疾手快,握住南冽的手腕将他往跟前一拉。
还是慢了。
南冽想都没想,抬手下意识挡在蓝汐的脑袋上。
护她。
“咔”那重灯砸到南冽的肩头,而后“砰”落到舞台上。
哪怕是铺了厚地毯,舞台灯还是破了。
蓝汐抬头,一片阴影,豁然对上南冽精致深邃的桃花眼,他的呼吸带着温热落下来,蒸得她的小脸微红。
灯明明砸的他,他第一反应是护她。
南冽的目光特别绵长,定在手腕上,她的小手正握住他的手腕。
“你……”蓝汐往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微颤的心尖,“你没事吧?”
还没有得到回答,蓝汐眼尖瞅到南冽肩头已经渗出红,难得穿一次白t恤,血色尤为明显。
灯角很尖,正好划一道南冽的肩,出血了。
话都没多说,蓝汐拔腿就跑了。
南冽:“?”
跑什么,不是应该关心我把我小宝贝一样哄着的么?
“南哥,你没事吧?”
赵库和龙新已经跑过来。
“草泥马的,哪个乌龟王八蛋没长眼睛,球能飞成这样,打什么篮球,你特么合适扔铅球,这么牛逼,国家队需要你,我艹!”龙新已经破口大骂。
赵库同样不是省油的灯,“淦!到底是哪个煞笔,这么重一个舞台灯,老子一个砸他脸上。”
这边还在义愤填膺骂骂咧咧,被拉过来负责后勤打杂的林席一声不吭地捡起舞台上的篮球。
篮球上有两个小字母——lx。
林席眉头微蹙,已经知道篮球是谁的了。
lx是他名字的缩写,他不怎么喜欢用,但有人特喜欢。
路庭的所有私人物品,都喜欢用lx两字母来标记,证明那东西只归他所有,别人不可侵犯。
小时候,路庭是个小霸王,喜欢捉弄他,欺负他,说他是寄养的,应当是少爷的随从或奴隶。
更口无遮拦的是,那二世祖总说林妹妹是养在路家的童养夫,长大了注定要入赘路家的。
所幸,路家家主没能生出个女儿,不然依照那小霸王的脾气,非让他入赘不可,好一辈子欺压他。
林席幽怨地盯着篮球上那两不显眼的字母,低声喃,“呵,死性不改。”
有话道,哪里有压迫就哪里有反抗。
童年的林席被路庭作恶欺压,长大后两人的角色莫名地发生了奇妙的转变。
林席脾气大,动不动就甩脸色,路庭把他当祖宗供着。
席祖宗性子果敢,向来是说一不二。
他不喜欢脏乱,游手好闲的二世祖一天把房间消毒三次。
他不喜欢烟味,烟瘾君子的二世祖自动控制到一天或者两天一根,之前抽得太凶,难戒。
他喜欢玩绝地求生,菜比二世祖明明手残,依旧孜孜不倦地练级,想着哪天要护他冲锋陷阵。
小时候,路庭是祖宗。
长大后,林席是路庭的祖宗。
南冽作为旁观者,特别耿直实诚地将路庭狗皮药膏一样黏着林席的行为称之为报应。
他之前一边抽着烟,一边对路庭说,“小时候你太缺德,现在估计是积阴德。”
路庭一脸傲娇,“……”
舞台的风砸了下来,引来关注。
人群中,一个身影脱颖而出。
是路庭。
路庭着急地跑到林席的跟前,像条傻狗一样围着他转了一圈,“席哥席哥,没砸到你吧?”
林席扫了眼莽撞的路庭,篮球塞回了物主的手里,低声哼,“正常点。”
“不是,那么大一个舞台灯砸下来,没没没波及你吧?蛤?”路庭又抓着林席的手臂上下检查,“你小子身娇肉贵,可别磕着碰着了。”
“啧。”林席抽回手,眉眼里全是嫌弃,“路庭,放手,别特么摸来摸去。”
“我……我这不是关心你吗?”路庭被冷待,心里那一个委屈,差点成小可怜。
林席将头撇开,“什么身娇肉贵,我怎么记得以前你说我皮粗肉厚,特别抗揍。”
一言不合就翻旧账。
路庭一噎,有点心虚地挠头,“童养……席哥,都多少年前了,咱就不能翻篇嘛?”
那是十年前,林席刚被送到路家。
作为独子的路庭认为自身的宠爱被分走了,于是联合了隔壁家的小邻居,堵林席,拎了他两拳,还嘲笑他皮粗肉厚。
林席冷眼一扫,“我记仇。”
“……见识到了。”路庭小声喃。
“那还不滚远点。”林席往后退,不搭理人了。
“别呀,席哥。”
路庭一米八几的大汉子,居然伸出手扯住了林席的衣角。
“我真错了,你罚我呗,席哥。”小声巴巴地说。
听起来有点我见犹怜。
各路吃瓜群众:“……”猛男撒娇,牛比!
“错什么错?”林席扫了眼握住衣角的手,眉宇微动,终究是松口了。
“不应该发你黑照……”
因为女装照那事,他被冷待了半个月。
真的冷冷的冰雨胡乱地拍在脸上,每一秒都是折磨。
林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揉着眉心,“松手。”
他都被群嘲了半个月。
路庭慌了,“别别别,我以后不喝酒了,我要再喝酒,我……我就不是人!”都是喝酒误事。
林席回眸看着路庭,不确定地问,“真?”
“嗯。”路庭点头,“打死都不喝。”
林席彻底松口了,“知道了。”
“那是不生气了?”路庭瞅着眼前的小祖宗。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林席弯身,低头整理着晚上校庆要用的物资。
阳光落到他的身上,一片柔和。
“牛比!”
“厉害!”
龙新和赵库看的目瞪口呆。
平日路庭作威作福像大爷,今日,特么的,就是一个怂巴巴的小可怜。
哪怕是见怪不怪,还是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路庭还是装逼地挽了一下,小声地吐槽,“这臭脾气,到底怎么出来的……”
南冽轻飘飘地砸了一句过来,“还不是有煞笔惯的。”
路·煞笔·庭:“……”
一气之下,路庭跳上舞台,看了眼地上已经砸坏的舞台灯,又看到南冽肩头渗出了血,“砸到你了?”
“你砸的?”南冽不答反问。
路庭有点愧疚了,“我……就是不小心。”
“我还以为你想寻仇呢。”南冽哼了一声。
“什么仇?”路庭又成了二世祖,“老子用得着耍阴的吗?”
“砸死我,你就可以搬桌子去7班取代我的位置了。”南冽开着玩笑。
路庭对着蓝天白云翻白眼,开口关怀,“流血了,我跟你去一躺校医院上点药吧。”
“不用。”南冽习惯了受伤,被砸一下,根本就小事一桩,“男子汉大丈夫,被砸一下就扛不住了,算什么真汉子,流点血而已,涂什么药,矫情。”
拽拽的。
那二八五的脸,真的让人想往上摔一只鞋子。
“行行行,你特么最汉子。”路庭又一白眼。
忽而,一道娇小的身影冲了过来。
蓝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南冽的跟前。
“南冽!”
南冽看着额头挂着汗,小脸红扑扑,气喘吁吁的小朋友,乖乖地低头,“……嗯?刚刚跑去哪里了……”
还没说完,蓝汐已经将手中的写着xx大药店的塑料袋递了过来。
哦,原来是去买药了。
“那个……流血了,你涂点药吧。”蓝汐满脸担心。
南冽的桃花眼里映着少女紧张的模样,快速接过塑料袋,“好。”
一旁观众:“……”好?好你妹!
泥马的,刚刚谁说涂药矫情来着?
啪啪打脸了吧!
“你没事吧?”蓝汐看着南冽肩头一片红,小声地问。
南冽的目光一定,削薄的唇微动,嗓音带着委屈,“痛,特、别、痛。”
一路吃瓜群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艹,狗男人!
去你弟的男子汉大丈夫!
去奶奶的真汉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