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张凯顿时气到了。
“不不，不不，我说错了，是女孩……哦不对，是女生，警察同志你有所不知，她利用手段引诱我威胁我，是我一时糊涂，能不能饶我们一回，她……她是自愿，我真不是强奸。”
“是不是强奸法律有界定。”
“警察同志要不然这样吧，”崔明泰压低了声音，“你开个数好吗？无论多少，我都给你，求你放过我一回。就算不可怜我，也可怜可怜那女生……”
张凯真想给崔明泰一拳，“我告诉你，别企图贿赂我，贿赂公职人员本身也是犯罪。”
房间内。
关了门。
柳勤对着依旧裹着被子的苏若馨冷冷道，“快穿衣服吧，难道你还等着我们帮你穿？”
床上一片安静，突然苏若馨将被子掀开直接跪在床上，黑发散落在雪白的肩头，妩媚诱惑、楚楚可怜，“勤勤，雨祁，你们帮帮我好吗？我是被逼的，我是被强奸！我们都是女生，你们帮帮我！”
柳勤冷笑，“你处心积虑地排挤我时、打击雨祁时，怎么不想想今天？别白费力气了，我懒得和你多说一句废话，你要是再不穿，我们就出去，到时候你选个人帮你穿。”
苏若馨紧紧咬着唇，将下唇咬得惨白，“你……你……原来你是这么冷血的人，大家都看错你了！”
柳勤点头，“对，我冷血。”
“迟早大家会看到你的真面目。”
柳勤噗嗤一笑，“没错，迟早会看出真面目。”
苏若馨震惊，“难道你不怕大家发现真相？”
“怕什么？我是什么德行，从来都没掩饰过。”
苏若馨周身紧绷，紧紧咬着唇，灵机一动，“柳勤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只要你这次帮我度过难关，我去承认情书是我写的，当初的照片是我照的，还有……哦对了还有那次到体育用品仓库捉奸也是我想的，我还你清白行吗？”
蓝雨祁吃惊——体育用品仓库捉奸？这是怎么回事，她完全不知道！
“不用还，我不需要清白。”柳勤懒得再和她磨叽下去，拉住被子一角，伸手一拽，伴随着苏若馨的一阵尖叫声，已将被子拽到一旁。
“我告诉你，我这人最讨厌的便是被人耽误时间，现在我给你三十秒穿衣服，三十秒后我就开门，你不是班花吗？你不是脸蛋漂亮身材好吗？我也让门外那几个哥们吃吃小灶。”柳勤的笑容阴冷，实际上心里却暗搓搓地想——第一时间要捂住张希铭的眼睛。
蓝雨祁也在想——一会柳勤开门的瞬间，她就把司亦瑾拽走。
苏若馨捂着身体悲愤交加，“柳勤，我们走着瞧！”
柳勤歪着头，“呵呵，我们不是一直都走着瞧吗？说得好像你曾经手下留情似得。苏若馨你听好，我之前不反抗是因为我懒得和你这小孩崽子玩，如果你把我惹急了，今天的事……呵，才是刚刚开始。接下来我让你瞧瞧什么叫身败名裂、什么叫家破人亡。”
“你……你敢？”
柳勤哈哈一笑，二话不说转身就去开门。
门外崔明泰正求着张凯，突然门就开了。
“穿好了？”张凯下意识看过去。
苏若馨一声尖叫。
张凯好像看了什么不该看的。
就在司亦瑾等人准备扭头时，柳勤手疾眼快将门重新关好，“你说，我敢不敢？”
苏若馨败了，彻底败了。
这辈子她没怕过谁，但这次是真怕了。
蓝雨祁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地小声说，“柳！勤！你开什么门？外面……外面……”
“放心，他们没看见。”柳勤道。
“你敢肯定？”
“我敢肯定，我视力很好。”
蓝雨祁依旧气得发抖，“你……”
柳勤对着蓝雨祁笑着挤了挤眼睛，但当专向苏若馨的时候，面颊已经冰冷如霜。
苏若馨彻底知道柳勤是个疯子，是个根本没有同情心、没有爱心、没有理智的疯子。
这世上什么样的人最可怕？聪明人吗？不是！强壮的人吗？不是！而是疯子！
苏若馨快速穿衣，一边穿衣一边想接下来的行动，但大脑却是混乱一片的，柳勤的疯狂已经将她彻底吓傻了。
三十秒后，柳勤准时打开门，虽然苏若馨外衣还没锁上拉锁。
而有趣的是，柳勤打开门的瞬间，除了苦苦哀求的崔明泰，其他人齐齐转身，背对着门口。
——大家都怕了柳勤了。
柳勤拉开门见到一堆后背，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了出来，“不识好歹的男人，我这是给你们增福利，你们却没一个人感谢我。”
“呵呵，这么说，我们还要感谢你？”张希铭道。
“那当然。”说着，走了出去。
张希铭在柳勤身旁，低声道，“换一个福利怎样？”
“你要什么福利？”
“同样的福利，换一个人。”
“……”柳勤狠狠瞪了一眼，“光天化日，请别耍流氓。”
张希铭耸了下肩，没说话。
于是，崔明泰和苏若馨就这么被带到了派出所，同时去的张希铭等人，贺一凡打电话将贺校长找来。
一众人就这么耽误了整整一下午的课。
……
当录完口供，从派出所出来时，天已经蒙蒙黑。
一群人，没人说话。
柳勤看向贺校长，突然十分内疚。
贺一凡察觉到柳勤的不对劲儿，问道，“你怎么了？”
柳勤没抬头，摇了摇。
派出所离二高不远，众人向学校慢慢走着。
贺校长和教导处主任走在前面，其他人跟在后面。
突然，柳勤抬头，“贺校长，我能和您单独说几句话吗？”
贺校长停下，看向她，“好。”语调温和。
就这样，众人等在原地，贺校长和柳勤两人离开人群。
距离一段距离，确保其他人听不见，柳勤开始忏悔。
“校长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把二高搅得天翻地覆，因为崔明泰的丑闻，也给二高抹黑。”柳勤小声道。
贺校长没马上回答，好似在想着什么。
好半晌，才缓缓道，“没有，柳勤同学你做的对。正义就是正义、邪恶就是邪恶，正邪从来都势不两立。柳勤同学，你也给我上了一课。”
“呃？”
贺校长笑笑，“这几十年来，所有人都说我不接地气，我却坚持己见，但今天我才真真正正体会到正邪不两立，从前的我，确实是……太固执了。”
这是柳勤最害怕看到的结果，贺校长是黑暗世界的一缕阳光，是从前绝望中柳勤的最后一丝希望，但如今，她却把自己的阳光拉向黑暗。
贺校长见到柳勤的脸色，失笑出来，“放心吧，正邪不两立，但我依旧坚持正义。”
柳勤的心情这才好了起来，“校长，实际上我很内疚。”
“为什么？”
“因为，如果我的初衷单纯是惩治邪恶，也许不会内疚，而实际上我是公报私仇。”随后抬眼，看向贺校长的双眼，“也许您无法相信，您是我的偶像，您在我心里的地位很特殊。我内疚，但却是对您一个人内疚，此外，一片坦荡。如果时间重回再让我做，这件事搞不好会办得更狠、更绝。”
贺校长惊讶，“你恨这两个人？”
“不恨，”柳勤摇头，双目微眯，“崔明泰和苏若馨两人所作所为，刚刚在派出所贺一凡给您简单讲过，但这不是我报复的原因。一个人前进，就好比车在路上，路面上有绊脚石。当车辆慢慢前行，道路最多崎岖一些却造成不了危险，但如果车子飞驰到一定速度，这些不起眼的小石子便有可能造成巨大的交通事故，最终车毁人亡。”
贺校长沉思。
柳勤继续道，“我要铲除崔明泰和苏若馨，一方面因为他们对我朋友出手，这是我的底线；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方面——我、贺一凡以及蓝雨祁，甚至是班级里所有同学都要开始飞驰，所以绝不允许绊脚石的存在，除掉他们也是以绝后患。”
贺校长叹了口气，“正如我所说，正邪不两立，我支持你的做法。至于二高的名声……崔明泰是二高的教师、苏若馨是二高的学生，他们是二高的人、他们的污点本来就应该由二高来承担、由我这个校长来承担，就算粉末太平有什么用？内心里的鬼，却是一辈子的。”
柳勤很仔细观察贺校长的双眼，只见其神态安详、目光真挚。
——不愧是她的偶像，果然没令她失望。
贺校长是柳勤崩塌的精神世界中最有力的顶梁柱，更好似泥石流里的清流。
上辈子如此，这辈子依旧如此。
两人又说了几句，随后回了人群。
教导处主任唉声叹气，反倒是贺校长安慰了几句。
其他小喽啰也没敢说话，一路回了学校。
……
接下来的事，很奇怪、却又很正常。
《刑法》第236条规定：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奸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果她表示自愿，崔明泰便能从轻，但她一口咬定被胁迫、强奸，最后崔明泰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
苏若馨在二高自然也待不下去，悄悄退学。
班级引起轰动，谁也没想到班级里的大班花、平时看起来温柔可人的苏若馨竟然是个白莲花。
苏若馨初中的事情也被曝光，被欺压转学的学生的朋友各种痛述。
苏若馨也给整个六班同学上了一课——画骨画皮难画虎，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要轻易信任一个人，不要用眼睛去看，而用逻辑思维去推敲、用心去体会。
一个人打击尤其大——白诗诗。
从前赵冬妮曾经分析过苏若馨扭曲的人格，但白诗诗却不信，如今证据确凿，白诗诗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愚蠢可笑，知道了自己被当枪。
接下来的几天，白诗诗好像整个变了个人，沉默、敏感，好在赵冬妮一直陪着她。
两个人也算是患难见真情，感情却是越来越好了。
崔明泰被拘留，高二六班就没了班主任，而其他各科老师要么已经有班主任任务，要么就是工作太忙抽不开身，何况高二面临着分文理班，就算是分来个班主任工作也不好开展。
最后，有一位伟大有奉献精神的教师主动要求做高二六班班主任，那便是——体育老师秦老师。
可以说，秦老师是二高校史乃至整个锦县高中历史上第一位做班主任的体育老师，没有之一。
而秦老师为什么跑来当六班班主任，除了舍己为人的伟大奉献精神，当然还有一点点私心——近水楼台先得月，巴结着蓝雨祁而追求彭教练。
秦老师毕竟是搞体育的，不会当高中班主任，除了清早来班级喊几句振奋人心的口号，也确实无从下手。
好在六班有“副班主任”蓝雨祁，有蓝雨祁坐镇，没人敢随意扰乱课堂秩序。
也因为这兵荒马乱的一周，原定要聚会的某些人取消了聚会，一直到了周一。
……
周一大清早。
柳勤刚放下书包，孟丽就走了过来，“勤勤，门外有人找。”
“有人找？谁？”柳勤好奇看了过去。
“一班的姚香林。”
“哦，我知道了，谢谢。”
说着，就出了教室。
只见穿着校服的姚香林趴在窗台上，饶有兴致地看风景顺便等人。
姚香林身材极好，大概一米六八的身高，哪怕是肥大的运动款校服也掩盖不了曲线婀娜。
这是柳勤最喜欢的款，可惜，她这辈子算是拥有不了了。
“香林。”柳勤酸溜溜的打招呼。
姚香林听见柳勤的声音，立刻像个欢乐的小鸟一样蹦过来，“勤勤你可算是来了，一早晨我都来找你三次了。”
“有什么事吗？”
“你上周答应我要聚会的。”
“……”柳勤这才想起来，“抱歉，你也知道上周太忙，光派出所就折腾了许多次。”
“我知道，我也没挑你理，不过这周必须要履行。”姚香林拽着柳勤的胳膊晃啊晃，“我不管，你答应的，你答应的了。”
柳勤无奈，“知道了，这周末聚会，行吗？”
“行呀，我们还去蓝雨祁家的烧菜？”姚香林撅嘴，“虽然烧菜很好玩，但她家太窄了，要不然去希铭家吧，希铭家这周没人，他也同意了。”
“好……等等，不好。”柳勤冷汗都出了来。
为什么“不好”？还不是因为贺一凡？
她答应了下次聚会要叫上贺一凡，但现在张希铭和贺一凡两人算是怼上了，将贺一凡带到张希铭家不是添堵吗？
而且姚香林说得没错，作为聚会场地，蓝雨祁那小房子也确实小了些。
倒不是施展不开，而是空间小、摩擦就多，到时候张希铭如果真和贺一凡怼起来……柳勤想着就头疼，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勤勤你怎么了？”姚香林关切问道，“头疼吗？是不是没休息好？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我早就说了，你学习太拼了，早晚出问题，人的脑子也需要休息，你这样脑子会病的。”
“不不不，我头疼不是因为读书的原因，而是……算了，现在距离周日还远，你给我点时间，我回头和司亦瑾商量个聚会地点。”想到贺一凡和张希铭，柳勤便烦闷，这种烦闷比当初碰见崔明泰和苏若馨严重多了。
“好，就这么定了。”姚香林笑眯眯。
柳勤叹了口气，“要上早自习了，你先回去吧。”
“知道了，你也是，虽然努力学习也要注意休息。”姚香林亲切地叮嘱完就转身离去。
看着姚香林轻快地背影，柳勤无比羡慕——谁能想到，她最羡慕的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而是姚香林这样的小康家庭的女儿。既没阴谋也没压力，是真真正正欢乐的成长，带着阳光自信和满满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