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华放榜这一天日落的时候,京都里已经开始庆祝开了。往年此时,由离宫苑和宗华台牵头,京都里的富商付客云集,众多实力权贵都会在此时参加专门为自家付客主准备的盛宴。
“海阔任鱼跃,花开彼岸天”,故而名之为——大鱼宴。往往,上了秋华榜的学子都能参加,这在京都,似乎已经成了颠扑不破的“真理”了。
然而一直到下午,京都里的各个富商都始终未曾看见今年那个天才但神秘的首榜状元——雍州秋和。
不少人已经开始在京里忙乱起来了。按理说,首榜中人一般都很清楚要参加大鱼宴,这虽然由官方牵头,有许多显赫富贵参加,但的确不是一个官方性质的宴席。只不过,自打宗华立国以来,这便成了一个大家心中知而不申之于口的“不成文规定”。
因此,直到太阳将要下山,东市海珍楼都始终没有见到今年首榜状元的身影。
直到酉时,有一小撮富商突然从大鱼宴里悄悄撤出。他们悄悄地摸着小道,直直地通到了西市赌坊大街上。
这几个富商生怕打扰别人,彼此共乘着一辆极为朴素的马车,晃晃悠悠地一路朝西市赶去。
“大兄啊,你说咱们这招有用吗?”一个穿着褐色麻衣的微胖中年人擦着脸上的汗,很是紧张地问着自己身旁那个比较壮实、长着胡子的中年汉子。
“嗨,你别担心,我都打听过了,每年不都是这个时候,牙库就会往各个秋考股局人选里送钱嘛。那牙库今年可狡猾的很,说什么都不卖给我们首榜状元的信息,把我给气的!”
“是啊是啊,今大哥,多亏你聪明。咱们偷偷地跟着牙库的马车,肯定能找到首榜状元!”
被称为今大哥的汉子也悄悄抹了抹自己额上的汗。“今年也不知怎么回事儿,这么大名头的首榜状元,还让圣人亲自传话人间,按理说,早该现身了,却偏偏神秘的很。一个雍州的小娃娃,不该这么大架势啊。”
“大兄,别急,没事儿,咱们要是能见到那个孩子,那咱们估计就是京里他们的第一个付客,那可收获不菲啊!”
“是啊是啊...”马车上的其他富商也都点了点头,纷纷附和着。
那个今大哥看着车上的富商一脸期待,也不禁微微激动起来。
“哎,咱们这儿要是成功了,真的就是光宗耀祖了啊。咱也没进过京都,进一次就能游说到首榜状元,值了,值了。”
.....
在夜幕灯火里悄悄地飞驶着,不过三刻钟,马车很快就到了西市赌坊大街。
此时的京都十二牙库的股局后门,正正停了最后的三辆马车。
“大哥,快看啊,这应该就是今年最后的赢钱了,估计正是要送给那个首榜状元的!”
一车的富商翁看着那三辆马车,心里都有些纳闷儿。
毕竟当时,这辆车上可没有一个人买的秋和啊。这会子,全都赔给了那个神秘的首榜状元了。
“大哥,会不会他们牙库也找不到那个娃娃的藏身之处啊?我看江家和陈家早就接下了牙库的赢钱,就这个雍州的孩子,到现在也没个影儿。”
壮实的中年汉子摸了摸小胡须,皱着眉头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咱们再等等,应该快了。”
几个富商偷偷躲在马车山,停在街角,密切地关注着牙库后门的动静。
过了一刻钟,牙库后门终于开了。只听见一声锁头撬落的声音,后门里,非常迅捷地跑出来了一堆黑衣牙探,个个儿身佩单刀,很是迅速地在三辆马车旁边围成了两层保护圈。
同时,紧接着出来的还有许多牙库小哥儿,他们一个个往马车上搬着一箱又一箱的大木箱子,沉甸甸的,厚重的不行。
“大哥,那应该就是赢钱了!”
“嘘,别吵!小点声儿。”
富商们继续凝视着牙库的后门。夜幕降临,牙库后门这条街上,没有太多的行人。
搬了足足有八个箱子后,牙库小哥儿们终于散开回门了。
这时,后门里踏出来了一个小哥儿,全身穿着牙库人专门穿着的店服,脸上却蒙着一条黑色的脸巾,遮住了口鼻,只露出来一双相当精明的眼睛。
“一车坐俩跟八,我坐第一辆,马上跟上。”
“是,大哥!”
只见牙库后门的黑衣牙探全都立马就安排好了队伍,十分迅速地站好在各自的马车前。而且,全都用十分崇拜的眼神,看着第一辆马车上,被他们称为大哥的牙库小哥儿。
那个蒙着脸的小哥儿吊儿郎当地挥着一条小皮鞭,往前方晃晃悠悠地指着,
“咱走咯!去会会那个首榜状元。小马,得儿驾!”
牙库后门的小车队开始缓缓往大街上驶去了。
而街角那辆朴素寒酸的小马车上,富商们都已经激动开了,全都很期待地往那边看去,一边也悄悄地驱着马儿小心地往前走着。
马车上那名称为今大哥的富商,却只是微微擦了擦头上的汗,心里不知为何,有一点发虚,心里暗暗地想着:
“那个蒙着脸、带头的牙库小哥儿,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呢?”
但今大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摆了摆头,还是让自己不要想那么多,好好地找到那个首榜状元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