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突然间就答应了下来,这让屋内众人皆是一愣,荀谌起先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后,朝韩遂抱拳笑道:“韩太守必然不会为此事后悔。”
梁兴则是面色惊骇莫名,连忙出声劝道:“主公,此事,事关重大,我们.......”
可他还未说完,就被韩遂伸手打断,道:“有客当面,梁兴你怎可如此无礼?”
看着韩遂那阴沉的眼神后,梁兴赶紧闭口不语,低头不言。就连一旁刚想出言劝说的程银听到此话后,也识趣的没有出声反对。
遏制住了众将那激动的情绪后,韩遂这才朝荀谌笑道:“本太守御下不严,让友若你见笑了。”
荀谌却是不以为意,回道:“哪里,哪里,诸位将军也是关心则乱,谌,又怎会生气?”
韩遂笑道:“既然如此,那还请友若你下去休息片刻,待到晚上,我再设宴为友若你接风洗尘,如何?”
荀谌点头道:“临走之际,谌,还想再问韩太守一句话,不知韩太守刚才所言是否言而有信?”
韩遂笑道:“大丈夫在世,自然言出必行!只要你们冀州军牵制住了杨家军主力,我韩遂自当率领麾下健儿奔袭朔方。”
荀谌闻言后,直接告辞,道:“如此,时间紧急,请恕谌,不能久待,谌,还欲去陇西郡,与马太守商谈,就此告辞。”
韩遂本还想留荀谌多待几日,然,荀谌去意已决,韩遂也不好强人所难,随后让自己麾下部将程银亲自带队护送荀谌前往陇西。
荀谌走后,梁兴这才满脸不解的问道:“主公,袁绍他们不过是想让我们吸引杨帆的注意,那鸡鹿塞,二三十万鲜卑人都未能攻破,我军不过三万人,即便加上马腾的三万余人,也不过六七万人,怎么打得过?”
韩遂的考虑自然要比梁兴更深远,只见他颇为隐晦的解释道:“梁兴啊,有些事不能光看表面,如今凉州地界只有马腾的势力能威胁到我们,这相处久了的话,难免会有摩擦,况且,凉州的粮食产量本就不多,而并州就不一样了,经过杨帆数年的经营,早已成为了各路诸侯眼中的香饽饽,若有机会,谁不想去咬上一口?”
梁兴跟随韩遂日久,自然也学会了思考事情,只见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莫非主公你打算让马腾军去当替罪羊?可那马腾又岂会是这般好骗的?”
韩遂却是毫不在意的说道:“他好不好骗,我不知道,但以荀谌的能力,我相信马腾会出军的,只要他出兵,我就有办法让他们马家军来打头阵。”
梁兴被韩遂说得云里雾里,随后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反正有韩遂拿主意,他只需领军打仗就成。
数日后,荀谌在程银的护送下,终于赶到了陇西郡治所,狄道县。
也在程银的牵线搭桥之下,成功的见到了马腾。
荀谌初次见到马腾,这典型的西北汉子造型让荀谌映像深刻,而且,马腾身上那不时散发出来的豪爽之气也让荀谌为之侧目。
这种感觉,他在韩遂身上没有看到,反而在马腾身上见到了。
马腾得知袁绍的使者来求见他,起初他也很意外,但,秉着来者是客的习俗,马腾还是接见了荀谌。
刚一见到荀谌的模样,马腾也被他这年轻俊朗的面容吓到了,暗道,这荀谌年纪轻轻就能出使一方,可见他的能力比之常人要更加出众。
加之西凉本就是苦寒之地,又是羌、胡、汉各种民族混居,民风强悍且文化落后中原之地太多,对于文人,马腾素来尊重。
只见他开口笑问道:“阁下姓甚名谁啊?年纪轻轻就能为袁冀州的使者,前途不可限量啊?贵使来我陇西所谓何事啊?”
荀谌躬身拜道:“颍川荀谌,见过马太守,承蒙袁公器重,暂为其帐下谋士,此番前来陇西,是为与马太守商议结盟一事而来。”
马腾闻言一愣,笑道:“袁冀州麾下带甲之士数十万,兵精粮足,怎会想到与我结盟?”
荀谌再次把在韩遂那里说过的话又朝马腾讲了一遍,随后问道:“值此绝佳时机,谌,相信马太守定不会放过,我两家若结盟,百利而无一害啊!”
荀谌话音刚落,马腾身边一位器宇轩昂,模样俊俏的小将却是不屑的笑道:“大言不惭,杨并州麾下甲士四五十万,即便他想趁幽、冀大战,好占取便宜,他也不会全军出动,我西凉出兵并州,岂不是捞不到好处,还要惹得一身骚?你真当我们马家人好骗不成?”
对于这小将的出言不逊,马腾也不阻扰,反而还认真的听完了他的话,随后低头沉思了起来。
荀谌一见马腾模样后,便知此人在马腾的心中占据着很重的份量,当下问道:“早就听说马太守膝下有一儿,唤做马超,此子俊朗貌美,又武艺高强,这位小将军莫非就是那马超?”
年轻小将闻言一愣,他没想到这远在冀州的荀谌也知道他的名讳,此时被人夸赞,马超自是心中暗喜,只见他傲然回道:“在下正是马超。”
荀谌面带微笑,与马超对视了一眼后,转头朝马腾问道:“结盟一事,不知马太守意下如何?”
马腾眼神闪烁,犹豫了一会儿后,问道:“那金城的韩遂是否也答应出兵了?”
荀谌回道:“在下来此之前,先是去了一趟金城,韩太守已经答应结盟。”
马腾沉思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下来,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与袁冀州结盟。”
荀谌喜出望外,暗道自己还真是有神人相助,与韩遂、马腾二人都是第一次见面,就敲定了结盟的事情,这让他把心中准备好的腹稿又给咽了回去,随即拜道:“如此,那我们三家还是寻个好日子,来个歃血为盟,如何?”
马腾闻言一愣,不解的问道:“袁冀州都没来,如何歃血为盟?你这小辈莫非昏了头?”
荀谌笑道:“如今幽、冀关系紧张,我主自然抽不开身,但,在下可代替我主与马太守、韩太守歃血结盟。”
马腾闻言后,颇有些好笑,暗道,这荀谌还真年幼,三方身份不对等,他们又怎会与他荀谌歃血呢?
只见马腾摆手笑道:“结盟最重信义二字,依老夫看来,歃血就不必了,一纸盟书即可。”
见马腾委婉拒绝了后,荀谌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当下也不好再次提出,只顾与马腾交换了盟书后就告辞离开了。
数日后,荀谌刚离开陇西,远在金城的韩遂就收到了消息,他连忙带着梁兴与百余名亲兵赶到了陇西。
此时,马腾、韩遂都与袁绍结成了同盟,那他们二人自然也是盟友。
得知韩遂突然来访,马腾自然隆重的接待了韩遂,设宴款待。
席间,马腾笑道:“文约啊,现在我们都与袁绍结成了同盟,那我们也就是盟友了,以后还需多多亲近才是啊。”
韩遂笑道:“寿成老哥所言极是,如今我两家联手,西凉之地还有谁是我们的对手?”
马腾不动声色的问道:“听说文约老弟答应那荀谌出兵并州了?可有此事?”
韩遂闻言后,嗤之以鼻的回道:“哼,他袁绍把我们当傻子,遂,又怎会上当?此番前来,也正是要向寿成老哥你道明此事,如今我凉州地界还未荡平,又怎能轻易出兵并州呢?”
马腾面带微笑,心中却是暗骂,这韩遂果真不地道,幸好自己留了个心眼,只是口头与书面答应了荀谌,到时他马腾若要反悔的话,直接对外宣称那盟书是袁绍自己弄得就成。
想到此处,马腾轻声问道:“相传朔方、五原富庶,文约老弟你就没动过心思?”
韩遂闻言一愣,暗道这马腾也不是省油的灯,到此时还在对他旁敲侧击。随即苦笑着回道:“我们凉州素来苦寒,哪有不动心的,这不,小弟我不就是前来与寿成老哥你商议此事的吗,没成想,先被老哥你提出来了,那不知老哥你的意思呢?”
对于韩遂的态度,马腾极为受用,只见他笑道:“有便宜就占,没好处就不动。”
韩遂闻言一笑,击掌回道:“老哥说的对极,小弟我也是这般想的。”
马腾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文约老弟此番来老哥这里,不单是这个事情吧?还请明言相告。”
韩遂洒脱的笑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老哥你的慧眼,小弟我是这么想的,如今我们已经是盟友了,在这凉州地界已经没有谁能抗衡我们的了,不如我们来个亲上加亲,我二人义结金兰,如何?”
马腾有些为难的说道:“文约老弟所言极是,老哥我也正有此意,不过这今后的兵马指挥?”
韩遂笑道:“老哥年长,小弟我自然是听从调派。”
马腾一拍大腿,豪爽的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二人就结拜为异性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随后,马腾、韩遂二人借着酒兴,当场撮土焚香,祷告上天,当着众人的面结拜成了异性兄弟。